夜里。
朱高爔抛开私心杂念,缓缓进入梦乡。
恍惚间,一个年轻女子,步履轻盈,向他走来,衣袂飘飘,看不真切。
那熟悉的淡雅清香,定然是便宜娘亲王子荷无疑。
朱高爔猛扑到她的怀里,万千委屈化为无数肆意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温柔地洒落在脸上,暖意升腾。
朱高爔懒洋洋地睁开眼,发觉身边躺着一个女子,定睛一瞧,原来是云飞。
自己扎进云飞怀里睡了一夜!
这也太糗了!
严重影响一直以来有意保持的威严形象。
云飞像往常一样笑容温顺,麻利地下床,侍候朱高爔穿衣洗漱。
刚和朱有燉一起坐下吃早饭,便见亦失哈小跑着回来,“王爷,耿老夫人去了”。
亦失哈每天早晨去马场喂养朱高爔的小马驹,在路上听说后急忙回菜园。
朱高爔用长勺轻轻搅动着碗里的小馄饨,暗自思谋对策。
耿家的事,朱静宜未必希望他抢在太孙前面,朱高爔不想自讨没趣,以平时的速度,吃饱饭换衣服。
到了乾清宫,朱允炆果然已经先到,正在商议去长兴侯府致祭之事。
朱允炆提出亲自去耿府。
老皇帝思虑了片刻,点头同意,“让有燉和济熺跟你一起去,朱高爔留在宫里”。
“祖父,既然宁王巡边时发现胡人的踪迹,还是让济熺尽快回封地吧,辅佐三叔练兵备边”,朱允炆冠冕堂皇地赶济熺走。
“他很久没回京师,不着急回去,备边之事,有你三叔、四叔他们”。
一般而言,藩王回京往往住半月有余,老皇帝虽然不太喜欢朱济熺的张扬高调,却也不想做得太过,伤了孙子的心。
平心而论,朱济熺在皇孙中算得上佼佼者,若非老皇帝有意维护,朱允炆很难争得过他。
只可惜,朱济熺太爱显摆,过于外露,不懂得谨慎自持,不能入老皇帝的法眼。
朱高爔让三保代表自己跟着去了长兴侯府,然后安心处理奏疏。
“爔儿,不着急看那些,过来跟爷爷说会儿话”,老皇帝坐在罗汉床上向朱高爔招手道。
朱高爔闻声站起来,走到老皇帝身边坐下,“爷爷”。
“爔儿,你十二叔被逼自尽后,还有那位藩王被削了?”
老皇帝犹豫了多日,终于肯面对现实。
“建文元年四月,七叔和十三叔先后被削,七叔被囚禁在京师,十三叔被禁锢在封地大同;六月,十八叔被削,流放到漳州”,朱高爔从容地答道。
老皇帝的第七子、第十三子、第十八子分别是齐王朱榑、代王朱桂、岷王朱楩。
“不对吧?没对你爹下手?”老皇帝以审视的目光看向朱高爔。
大孙子可别跟咱耍心眼,咱不是那么好骗的。
允炆若要削藩的话,首当其冲最想削的应该是燕王。
“建文元年七月初,北平布政使张昺、都督指挥使谢贵接到密诏后,带兵包围燕王府”。
朱高爔没敢往下说,而是拿起块干酪放入嘴里,以掩饰内心的紧张。
如果知道朱棣起兵,老皇帝会不会气炸了肺?
有燉不在,连个帮忙劝解的人都没有,还是小心为妙。
“接着说”,老皇帝急切地催促道。
“父王被迫带兵八百护卫起兵靖难”,朱高爔硬着头皮言简意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