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辉被铅云与重山压成了起伏不定的红线。
青阳镇内,低耸的围子,鳞次的屋舍,热闹的长街,一如既往的繁荣和谐。
距离街道不远处尚存有一处会堂。
此间会堂,欢呼声,喝彩声蜂拥如浪。更多的还是人群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侠客掀起门帘,只身跨入。
映入眼帘的便是人影攒动,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的景象。
即便站在门口,也能遥遥瞅见四散追逐的孩童,叫卖的货郎,周遭食肆内正袅袅升起的炊烟。
远处戏台上正演绎着侠客从未看过的戏剧,仅是观闻片刻,却也是分辨不出哪家哪派。
台上人影绰绰,正演绎着城隍爷出城巡抚,降妖除魔的故事。
侠客本是不愿前来的。
只因想到此处或许有青阳镇以往的线索,或是以往苟活于此的老翁,因此才来此处试试运气。
挤进人群,走至台前。四目瞭望之下,侠客这才瞅见几位聚拢一齐的花甲老翁。
然而,仅是寥寥数句,便留下了生性多疑的侠客。
....
“这件事情我本是要带进棺材里的,奈何心中实属抑郁,也替那城隍庙的庙祝不值,这才不吐不快。
白发稀疏,浑身佝偻的老翁词带怒气,怒目圆睁的瞪着台上饰演妖魔的戏曲人员。
“三十年前,此地还唤作青阳城之时。城尾那处城隍庙正繁荣昌盛,门庭若市,香火不断。
城隍庙祝钱伯庸虽算不上是道中高人,却能庇护一方不受邪祟侵扰。
只因那孙家混世魔王,孙连城撞破了昔日镇压此地的刨尸犬封印,这才闯下了滔天大祸。
害死了镇魔司的两位讨魔校尉不说,还害的钱伯庸丢了双腿,封了唇舌。
如此便罢了,那钱伯庸一身好本领也尽数被那刨尸犬收进了棺椁内。
故此,意气风发,温文儒雅的钱伯庸从此一蹶不振,成了那街头乞食的可怜汉子。
若非街坊乡里时常接济,昔日那威风凌凌的驱邪道人,怕是也会落得个冻死街头的下场。
如今的柳家老太爷,昔日不过是孙连城身边一条摇尾乞食的哈巴狗而已。
他柳家不念昔日恩情就罢了,怎么连大喜日子,也不曾请柳家老太爷的救命恩人吃上一杯喜酒?
这未免太过无情了些,
“嘘,收声!”
一众老人中有人惊呼,有人眉头紧锁,有人变了脸色,有人起身试图捂住发声老翁。
老翁却是浑然不在意。
“我如今七十有六,扛起过战旗,剿过马匪,也捍卫过青阳城的城墙。
若是因为年老体衰,便畏惧那柳家,与冢中枯骨何异?他们想报复我,那便让他们来罢...”
“当真是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侠客心中暗暗感慨,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此地。
...
老道夺命狂奔,腿脚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处深以见血的咬痕。其身后还多了几条狂吠不止的黄犬。
一追一逐下,倒显得老道脚力十足,奔的飞快了。
“直娘贼,到底是何家豢养的如此恶犬!若是让贫道知晓了,定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