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料到说这话的是张屠夫。虽然大家心里是这么认同的,但顾忌到他们夫妇的感受,所以谁都没有说。
朱五娘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向,又扑到他面前捶打着,“你说什么?她是你女儿!
你怎么能这么说!
她是你女儿啊!”
张屠夫抓住她的双手,“是我女儿怎么了?就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女儿,所以我们一次又一次心软。
一次又一次对她抱着希望。
可她到死还要害人。
若不是她引那黑熊去木棚处,她就不会死!
是她自找的!”
张屠夫声音带着颤抖,心底抽痛。
朱五娘瘫软,掩面而泣。
“不怪你,五娘,真不怪你!”张屠夫又心痛地把人抱到床边。
“这都是她自作的孽,你不要想不开!”
心里的话得到宣泄,似乎紧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搬开了。这些天他又何尝好过,不过是强撑着。
可一面是走不出的妻子,一面是没长大的荺儿,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可他听说五娘魔怔似的杀那些官兵,他又怕又心疼。
“呜呜呜……”
朱五娘抽泣,“可若不是这些官兵,我们就不用逃。
我们可以在青山村好好的生活。可以送莉儿去过她想过的生活。
至少能保住她的一条命!”
“是他们把我们赶上了绝路!”她扑在床上,全身抖动。
背上浸出大片血印,看着又让人心疼。
“既如此,你就好好活首,替你的莉儿报仇。”
苏氏道,“你说得没错!若是没有这些官兵,洪水退后,你们一家的确可以在青山村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
朱五娘似乎找到了理由,找到了活着的勇气,不顾背上的腥红,抓着苏氏的手,“你也这么认为?”
苏氏点头,谁又能说朱莉的死与这些官兵无关了?
就算无关,只要朱五娘能重拾活下去的信心,也算他们大功一件。
“昨日那为头的姓高,上回抓了村人的也姓高,之前对我们穷追不舍的也姓高,所以你的仇人就是那姓高的一家。”
黄婶抱了张荺进来,道,“没错,他们姓高的就没一个好人。
五娘,你要恨就恨他们!”
朱五娘抱着张荺,又哭了好久。
“我背上有一条大口子,帮我看看吧!”
她这么说,张屠夫大喜。
马上又要去找覃大夫,苏氏拦下他,“我去找杳儿来看,覃大夫一个男人不方便。”
张屠夫又咧着嘴,“哎哎!”
木棚内只剩张屠夫同朱五娘,两人相望了一眼,同时眼泪汪汪。
“别哭了,我想通了,以后你不必再担心!”
朱五娘哽咽开口。
张屠夫挨着床边坐下,发泄似的大哭。
“你再哭,待会杳儿来了,好意思吗?”
张屠夫立马禁了声。
李杳推门而入,手上提着个小药箱。还是干爹临时给她做的,粗糙得不像样。
“我去看荺儿!”
张屠夫落慌而逃,庆幸刚刚收住了哭。
李杳微微一笑,只当没看见他们的大红眼睛。
“五娘婶婶!”
她坐在床边,已经拿出了剪刀。
“你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