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道人在此时也睁开眼,不解地看向中年道人。
他们心中也有此疑问,只不过不敢出声。
尚虚白此时端坐在那将军神像之下,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道:
“阿痴,你又饿了?”答非所问。
大汉一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再等等,等另外一批人,与他们一起行动,方才稳妥。”
尚虚白轻声说道。
说罢微微抬手,那苍白男子瞬间领悟,开始从空石戒中拿出干粮分发。
可就在这时,庙外忽然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原本嘈杂的山林,瞬间一静,鸟兽虫豸,皆似不敢出一言。
就连时起的风吹树叶声也停歇了。
一切,安静了下来。
庙中众人发觉了不对劲,纷纷准备站起身子,不过却被中年道人止住。
视线交织之处,一个头顶香疤的僧人从庙外走进。
僧人进殿,环视了一圈众人,眉头紧皱,如能夹死一只蚊子,轻叹一声。
似乎本人此时也比较为难。
若是此时林末在此,一定能认出,其便是当日突然反水的青鈡和尚。
青鈡跨过门槛,却没有继续前进,目光直接锁定神像之下的尚虚白,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灵台宗灵台一脉,青鈡见过千山宗虚白真人。”
神像之下的道人,双目微眯,如同假寐,并未回复。
而其余道人,则神情漠然,静静地注视着门口的僧人。
青鈡见尚虚白不回复,倒也没生气。
毕竟他不过一个半步宗师的,若非代表灵台宗,实际也没资格与其对话。
他依旧目光注视着中年道人,轻声道:
“虚白真人,此番我代表灵台宗灵台一脉,能否请真人打道回府,莫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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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庙宇内瞬间狂风暴卷,凌厉的风刃吹在墙上,甚至在墙体留下指宽的划痕。
青鈡僧人神色不变,脸上顿时出现几道血痕。
光是气机,便破了他的金刚僧体,不得不说恐怖。
不过其面色如常,并不惧怕,反而语气变重,再次出声:
“真人!你应该知道我为何前来,
山上那人如果在您手中出事,后果必将难看至极,即使是您这样的级数的高手,说不得也会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
只可惜,无人回应。
庙宇中气息反而更为狂暴,凌厉的斩击,使得原本便嗔怒的僧人满脸血污,更如怒目金刚:
“尚虚真人!”
声音之大,已经用上了佛门狮子吼,直接使得整座庙宇都震颤了起来,掀起层层回音,一时竟将狂暴的气机压下。
“吵什么!比谁更大声啊!”
这时,尚虚白未曾回话,坐在附近的力痴却是怒了,一下子站起,大声吼道。
像是也用了某种音波秘术,一下子竟然青鈡的声音压下,甚至将其逼得身形连颤,倒退数步,方才止住。
差点便退出了庙宇。
青鈡僧人站稳身子,平息完气血,擦了把脸上的血,并未看力痴,反而视线未移,缓声道:
“这是您的意思吗?”
这时,神像之下的中年道人才缓缓起身,衣衫之上的腾空蛟龙似乎趁势便要潜龙出渊。
“是不是我的意思不重要,山上那人,据我所知,此时并无跟脚,了不得是你们灵台宗的世俗弟子,但只要未曾登记入碟....”他顿了顿,
“....便是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我千山宗难道杀不得?”
他嘴角微微勾起,双手负于身后,脸上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森冷至极。
浑身染血的僧人也是一笑,竟点点头,认真道:
“没错,杀不得,现在杀不得,以后,也杀不得!其中缘由日后真人会知道,至于那连重道人的死,我等会付出相应代价,
但如果真人一意孤行,我佛有慈悲之心,却也有金刚之怒,要当心了!”
这一言,却使中年道人一怔,直接怒极反笑,笑得以手抚胸,才平息,笑道:
“金刚之怒?你灵台一脉,大猫小猫两三只,莫非要逼得老天尊再次出手不成?可老天尊出手,难不成我千山宗各位山主,又是摆设不成?
我们两宗也相交千年,此人我等必杀,事后,再与老天尊赔罪吧!”
说到最后,道人一脸肃然。
光头僧人深吸一口气,怒目圆睁:“出家人,虽不是那些醇儒大学,言出必行,却也一向说一不二,不打诳语。”
道人双目微眯,再次坐下,两息后方才缓缓出声:
“那便....试试看吧?”
“那就....试试看。”
灵台宗,灵台一脉,这位金刚境的迦楼罗众不再多言,踩着一个个血印子,走出庙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一金蝉子直接捏碎。
随后也不扭捏,身形直接消失在林间。
庙宇内,众人心事重重。
中年道人轻声喝道:“宁心笃气,万事有我!”
庙宇内,重归宁静。
...........
此时数百里之外,一片密林之中。
周遭方圆数百米,好似受到什么严重的摧残,齐根的树木尽皆不见,如同被牛犁过般,只见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交叉纵横。
地面偶有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但完整的尸体却奇怪地见不着。
远处,有名贵的鱼龙马,似乎受到了什么严重打击,都瘫倒在地面,痛苦的呻吟。
场地中央,巨大的树桩之上,魁梧的汉子盘膝坐在其上,无聊地吹着口哨,嘴里哼着‘妹妹不要跑,哥哥抱一抱’之类的下流曲调。
其赤裸着上本身,身上肌肉十分雄健,暴露在空气中。
自古江湖中流传纹龙不过肩,纹虎不下山,而这男人,身前竟生生纹了一过肩龙,身后则绣有一下山虎。
配合满脸的横肉,很难说是好人。
此时,男人脚下,一金袍男子,正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原本昂贵的金袍,早已染血,雄壮的身子,受到摧残,不少部位甚至都呈现不正常的姿态。
“此间事了,你小子可以回去了,留你一命,不是看你长得乖,只是需要个报信的懂不?”
男人轻声说道。
那金袍男子挣扎这站起身,深吸数口气,方才有气力说话。
他死死地看着树桩上的男人,目光中有恐惧,有怨恨,更有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方才突破宗师,发现儿子惨死,一声令下,数十鱼龙士齐齐出征的他,竟然未至终点,便被一陌生男子,直接打灭。
甚至让他生不起一丁点反抗之心....
男人低吁一口气,并没有放狠话,只是点点头,转身,蹒跚着步子,往山下走去。
突破宗师,已经达到古氏顶尖层次的他,既然连一招都接不住,便意味着,整个古氏,放在其眼中,也不过尔尔。
再放什么狠话,无非自取其辱。
反倒不如及时止损....
心念畅通,但金袍男人的身影却愈加萧索.....
魁梧男子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子,打了个哈欠。
突然,面色一变,从怀中摸出一金蝉子。
只见精致的金蝉子,低声鸣叫了几声,却慢慢崩碎。
男人叹息一声,伸了个懒腰。
日光之下,一时,连太阳都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