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泰州之变了。”
说到这,林远天轻声叹气,连脊背都弯了些许。
不复之前的锋芒毕露。
“阳潮潮起潮落,都在逼近,这不都是早已预料的吗?实际上天地剧变,也是万类霜天竞自由,利弊两分。”林末知道的情报不比林远天少,并没有动容。
“万类霜天竞自由?这句话不错。”林远天点点头,“只是不可否认,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个自由,即使用命也争不了。”
他抬起手,一片落叶正好飘飘然落在手里。
林末这次没有再说话。
即使太祖传武天下,如今武道阶级依旧存在。
普通人功法都不全,又无专人指导,即使天地异变,也只能如之奈何?
这是没办法的事,由人类的社会性质决定。
这个世道需要武人,却又不需要所有人都是武人。
“你...准备怎么做?”迟疑了会,林远天眼中出现少见的迷茫。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的愿望只是护住身边的人,护住自家族人。”
林末沉默片刻,低声道。他其实知道,林远天心中想的,其实也是这个答案。
“.....”林远天。
两人时间相顾无言。
林末抬头看着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的圆月。
黯淡,无光,在挣扎,却没有用处。
如果实力足够的话,他是并不介意出手,将世道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只是想与这滚滚的时代大势抵抗,真正做到逆势而上,太难了。
无论是层出不穷的恐怖山兽,还是来势汹汹的千羽界道祖真君,就像是一座座大山,不断倾向赤县九州,倾向这片大地。
大地之上,有人贪生而怕死,欲寻契机而生,审时度势,妄避难而退;也有人舍生而取义,直奔走相告,迎难而上,图死中求活。
真正现出一副众生态。
但更多的人,却是迷茫,就如当初的许成元,就如现在的林远天。
心中会怅然,会难受,但又无能为力。
这种问天地,问他人,问自己,却没有任何效果的感觉,让林末心中有股无法释发的郁气。
......
回到院落。
与林远天分别后,林末便派人将飞阳城程家的底细查了个一干二净。
顺便问了林氏族人,真正事情的起因。
确实是利益引发的祸事。
准确来说,还是实力不均衡引发的不良后果。
在林末身份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无论是外人,还是程家内部,甚至是那位林远桥的好兄弟程天雄来看,都是林氏依仗程家过活。
这种情况,其会为林氏在程氏的帮助下,越来越强大而高兴,但却见不得林氏发展劲头甚至超过了老大哥程家。
人性而已。
再加上庞大的利益,族人的劝说,程天雄会下意识忘却兄弟情义,也正常。
而程家确实也不算弱。
除程天雄外,还有两位宗师。
一门三宗师,加上多年飞阳城的耕耘,势力算是不错。
即使放整个金沙郡,也有几分名声。
这也是当时其敢揽下林氏之事的原因。
说实话,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不过也正常,世上哪有真正明确的好人坏人一分?
林末想了想,最终看着林远桥的面子上,写下一封手书。
言两家合作到此结束,程木商会正式解散,他也不想再在飞阳城见到程天雄这一脉之人。
随后将手书扔给言真,便不再想这堂子事。
连大宗师都没有的势力,说实话,在林末看来,亲自操作那就是浪费时间。
转头便开始继续修炼万毒金身,外加研究其与毒劲的配合施毒。
第二日。
令林末意外的事出现了。
程家老祖,好像是程天雄的爷爷,看了遍手书,当时便将其撕了个粉碎,什么也没说,只道年老不出世,使竖子逞威。
言道理在程家,朗朗乾坤下,走到天下都不怕。
“程家那老不死突破大宗师了?”林末眉头一皱,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言真,
“不然怎么敢这么地嚣张?”
他很是疑惑。
连周白山和蓝玉,身后有大周撑腰,都认栽了,这程老太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是有底气?
“这倒没有,据我感知,还是宗师二关。”徐归摇头,“我想或许是因为飞阳城衙门有意封锁了当日玉露楼消息,外加程天雄等人还未醒来的缘故。”
“当然,不排除对方真的很有骨气。”
说到这,言真都笑了。
“骨气?我看那是傻!
即使周白山等人封锁了消息,难道想不通为什么我林末差点把那玉露楼打塌了一层,那什么周胜军衙门,还装不知道?”
林末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罢,有时候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果然只有痛苦才能让人记忆深刻.....”
“大人的意思是...”言真笑意收敛。
“你去找徐归,上门一趟,不管那程家老不死是真傻,还是真有骨气,告诉其什么才是真正的道理,什么才是真正的朗朗乾坤!
最迟明日,把事情解决干净。”
“若是对方一直不听,难不成真杀完?”言真自然也知道些林氏的事情,因此有些顾虑。
“真要是骨头硬,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相必我那位远桥叔也没什么好说的。”
林末平息了情绪,继续翻阅药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言真心中一凛,懂了意思,身形一闪,退了下去。
林末手一招,门自动关上。
在他看来,每个人的生命都值得尊重,但蠢货却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