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没道理其他人都行,他不行。
不过万幸的是,没有做无用功。
虽然没有获得那传闻中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心如止水境界,但这超感状态勉强也凑合。
林末开始细细体悟自身的变化。
他有种预感,或许这次凝练冰镜失败的原因,不仅仅因为自身神意过强。
不过无论如何,第二层玄冰诀不行,那便冰心诀的第三层,到时候一切便能水落石出。
*
*
淮平城,劝业道。
一处挂着‘旗镇劝业’牌匾的庄严厅堂内,坐着不少身穿华贵官服之人。
其中末座之人,身上服饰都是都统级别,足见这新造的,直隶淮平总衙的机构,职能有多高。
厅堂内。
周道蔚坐于首位,抚摸着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如意,面色肃然,好似在思考。
其比起当年,两鬓出了些霜白,面容也憔悴了不少,只是身上气息更为强悍,气场也更为之足。
居移气养移体,不外如是。
仅仅只是初入宗师的他,威势甚至高过了左手边的千钧客阳渊,以及其余几位宗师高境的强人掌旗使。
这便是权!权即是拳!有时候,甚至比单纯的武力,更骇人!更值得人迷醉!
只是……
“诸位可直言,如今第二次甲类选调时日渐近,千山宗那边与上峰出了些状况,选调计划算是搁置了,
只是再搁置,名额却不会变,前线也不会在意这些原因,若是无法补齐,遭到训斥责难的,只会是我们在座之人……”
周道蔚终于开口,将手上的玉如意置于膝前,沉声说道。
“这……千山宗自开始以来便是选调的主力,低层武夫暂且不论,中高层,甚至占了整批选调的四分之一,如此多的名额,岂是说补全就能补全?……”
说话之人为周道蔚右手边之人,其身材魁梧,两只手完全不是血肉,而是金属之手,眉心处有一划痕,半张脸好似被剜了去,看着很骇人。
此人名为赵刚,是从界域珞珈山调出的狠人。
之前执行一次特殊任务时,撞见千羽界大佬出手,心志极为果决,亲手切了半张脸,砍了两只手,这才活了下来,并完成任务。
随后上级感念其勇武凶悍,亲自在望京那边找关系,寻了公输家的大佬帮其亲自制了机械义肢。
不过即使如此,实力也不如从前,于是被调离了出来。
“或者说,那边战事真的焦灼到这一地步了?!”赵刚皱眉问道。
其余人也议论纷纷。
在第一次选调是,这所谓的甲类选调还是好差事,不少人巴不得整个编制,背靠朝廷,端个铁饭碗。
毕竟不仅地位高,福利也好,朝廷还不缺资源。
可第二次不一样了。
恰逢泰州事变,昔日淮侯建大淮,开府建牙,千羽界也破阴墟湖,建城白泽。
大战一触即发。
这次选调也是当官,不过是前线当官,真正的战场之上。
甚至比起界域珞珈山,更为可怕。
即使是宗师高手,甚至大宗师高手,在那样的战场上,到底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得而知,再多的利益,又有多少人愿意去?
“在其位,谋其政,与其想这些,倒不如把自身职责做好,至于其他,想这么多不过庸人自扰。”
见到下方神色各异的各人,周道蔚单手端起温热的香茗,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
“道主话是在理,想必早已心中有了腹稿,不妨直言。”
周道蔚左手下的阳渊开口。一下子将室内众人注意吸引了而去。
他是淮平总衙之人,原本这选事道道主之位在他,只是周道蔚关系有些大,成了个空降兵,把他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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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关系并不算好。
周道蔚对其不咸不淡的语气并不在意,反而笑了笑,从容地将茶盏放在一旁。
“想要人其实很简单,偌大的淮州,武道昌盛,单是这淮平城里,便武夫成群,还怕无人?”
“你的意思是……强征?”赵刚来了兴趣。
可转瞬又摇了摇头。
“不对,武人以武犯禁,多的是一腔热血,吃软不吃硬,真要是强征,怕是要出乱子,到时候闹上去可不好看,
当然,要是道主不怕的话,我等也没意见。”
说到最后,赵刚笑了笑。
周道蔚闻之也笑了笑。
“我虽自奉乱世用重典,沉疴以猛药为道理,但也不会如此鲁莽行事。”他说到这,像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阴翳。
不过转瞬即逝。
脸上浮现尽在掌握的神色:
“不过有时候,很多事换个思路,也许效果便不同。”
周道蔚将手中的玉如意也搁置在一旁。
“征调在野武夫是个办法,这毋庸置疑,不然人是不够的,但这个征字需要讲究一些,不过也简单,
只需寻几个强悍势力,送上征调物资奖励,随后直言征调,当然,其大概率不肯,随后将其灭了,之后再施重礼给更强势力,与其细谈,承诺对方派人放置于安全职位,对方必然会答应。
这样一来,先杀鸡儆猴,又有强者作表率,他人怎敢不景从,选调怎可不顺利?”
话音落下,议事堂里众人尽皆露出思索神色。就连阳渊也暗自点头。
还别说,仔细一想,这个计划真有可能实现,而且成功的概率还不小!
“当然,即使是弱势势力,我等物资奖励也多多给予,对方不说感恩戴德,至少不会怀恨在心,当潮流一现,风气一成,大事便可成矣。”
周道蔚见到众人脸色,笑容越盛,复声道。
“此事……可。”
不多时,阳渊出声肯定。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若他们这征调能圆满完成,必然会独树一帜,得到上方之人肯定,他得到的好处也将不少,因此愿意配合。
“那我等便来商讨一下,到底选哪只鸡好些。”
“商阳坊陈家可,这家宗师家主之前受了伤,势力不同于往日……”有人侧目,发现说话者早年与陈氏有仇。
“青羽武馆也行,这家武馆馆主为女眷,且性情刚烈,好操控……”
一时间,议事堂顿时热闹起来。
周道蔚看着这一幕,面露微笑,轻轻抿茶。
这便是权力的魅力,一言定罪,一言伏尸,这种无形之中,便可定人生死的感觉,宛如毒药。
而就在议事堂中众人商议之时。
选事堂外。
高墙深院里,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出现。
人影身材极为魁梧,披着得体的黑袍,两米多的体型,犹如一座小山。
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好似很久未见阳光,但眼眉却笔直锐利,脸型棱角分明,阳刚与阴柔奇妙的融合。
给人怪异之感。
林末站在院中,看着精致的院落亭榭。
远处有巡逻的卫兵走来,他不以为意,好似没看见。
这些兵士一个个气血强悍,手中还栓有经过特殊训练的狼犬。
只是无论是人还是犬,在看到林末的瞬间,直接便如割麦子一般齐齐倒地。这是被药倒了。
当然,用的不是强烈杀伤性药物,只是些迷药。
林末并没有看那些倒下的兵士。
他望着庭院深处。
凭借此时的感知,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府衙里的数十股气息。
其中有强有弱,但即使是强者,却依旧如风中之烛火,轻轻一吹便可熄灭。
“来吧,让我看看,昔日能轻易改变我之命运之人,如今,能否改变自身的命运?”
林末有些感慨。
随后如幽灵一般,旁若无人地在府衙里走着。
是的,他没必要潜行,只需要用绝对的暴力碾压过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