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大周齐光五十三年,四月。
九渡战线,赤县联盟一方望丛城,碧波城出现动乱,有法身起于城中。
不过半日后得镇压,各城掌权将领团体遭重组。
后一日,九渡战场总指挥陈天夕,督军黄名于泰淮江畔,与大淮之君淮无期进行第二次会面。
随行参会人员有海族龙使左欧,千羽界祖神山白泽之子白玉等等。
同一时间,益州,连绵数月的降雪有所减弱,烂陀郡,重北道有艳阳高照,
赤县其余州地也雪势降低,气温开始回升。
益州烂陀寺住持真谛和尚为首,趁势以‘春生’为主题召开武林大会。
大致含义为:各宗各派派出人手,主持类似以工代赈活动,进行主要道路雪势处理,以及应对可能的雪后兽潮暴动,
如隆冬之后,春天降临,万物复生般,恢复百姓正常生活。
随后益州新任州牧向启圣昭告益州,颁布了开仓放粮,降税减息的法令。
以乡县为单位放粮,免除各类苛税,保证食物,饮用水,燃料等基本生活必需品,并稳定基本市场价格,维护市场秩序。
很快,朝堂与武林一同发力,不消半月,基本主要官道便实现铁甲牛车间互通,县城级城内积雪得到清扫。
这种改造效果,也让各州府地瞩目。
于是其余州地,也开始进行相关政令发布。
大周所辖其余六州,原本因积雪而凋敝的民生,迅速基本恢复。
后短短半月时间,大地上,重新恢复生机。
此时阴河谷,小灵台寺。
庞大如伞盖的无忧树一角,积雪堆满树枝叶梢。
原本覆盖整个阴河山的大雪,此时已经被林末融化了不少,只留下这一角林地由大雪覆盖。
外侧,林觉,林敏,林殊,连同宗门中高层一些子嗣一辈年轻人,聚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此前雪灾正盛时,宗师也不敢随意外出,如今降雪减弱,这适量的雪,反倒成了一众年轻人欢快的地方。
林地内。
林末端正坐在一方小湖边缘,戴斗笠,穿蓑衣,手中持着一青竹鱼竿,静静钓着鱼。
细小的雪花纷飞,飘洒积累在他身上。
他平静看着眼前的小湖,其表面结着薄冰,不过开凿出一方圆洞。
湖水下,有黑影来回迅速游动,不时上钩,含着鱼饵。
但数息后,又犹如烫嘴般,松口窜至湖下。
隐约可见体型膨胀了数分。
小湖中,游动的鱼儿只是普通草鱼,不过林末手中用的鱼饵添加了一丝他自身的道韵。
很是引得鱼儿喜欢。
而在他特意营造的大雪环境下,万籁俱寂,一人垂钓这满潭的鱼,满湖的雪,更是使得他内心分外平静,安宁。
是的,他虽然做不到因一己之私,漠视无数百姓受难,
但在有能力的条件下,也不介意人为创造符合自身心意的环境,让自身快意。
正在此时,雪地外,有一道人影迅速走近。
是一僧人,身着大红袈裟,脖颈带有拳头大念珠佛串,身材不算高大,但其出现,便给人安宁祥和之意。
正是不久前去主持益州武林大会召开,联系朝廷的真谛和尚。
“是师兄来了啊。”未等其走近,林末便放下鱼竿站起,抖了抖身上的雪,转身,脸上浮现感激与敬意。
“这段时日,却是劳烦师兄一路走动奔波了。”
真谛和尚摇了摇头,“我只是做了些自己应该做的,其实也没干什么,而仅凭我一人之力,也无法做到如此程度,
单不说,如果没有师弟出手消弭量劫水灾,即使我等积极,也无法成事。”
他看事看得极为透彻。
实际上,林末虽然没有出面,但其也让灵台宗出面,与烂陀寺一齐站队鼓噪声势。
益州武林第一人,第二人,一齐站场,也是武林大会能顺利召开的原因。
“如今情况实际如何了?”林末同样摇头,揭下头上的斗笠,轻声问道。
“好很多了,但自然比朝廷发布的通告要差一些,不过这也正常,向启圣以王侯之身担任州牧,正是需求政绩,收复民心之时,
些许夸大,能够理解。”真谛和尚缓声开口:
“如今重南道,益平城周遭两郡,县城之间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交通贸易,
重北道,重北平原也是如此,在确定降雪减弱后,首要进行融雪春耕,
不过其余地界,除却一些大宗大派所辖地界外,只实现了郡府,主要县地的交通贸易,
如粮食,燃料等物资运送,主要依赖武夫以空石戒配送。”真谛和尚说罢,轻声叹息。
“已经很不错了。”林末声音同样轻了几分。
他望着感受鱼钩道韵气息,不断踊跃出湖面的草鱼。
“如此大的雪势,绵延如此长的时间,即使合一州之力,想要重建,也是艰难无比。”
要知道连续数月的大雪,光是城中巷道,积雪便足有数米之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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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提官道野外。
而雪灾虽然消弭,但积雪融化,融化成水后的后续处理,也是一大难事。
“那些大山中,可有兽潮异动?”林末再问。
“有,不过在早有准备下,击退了几头兽王,兽潮便散了。”
“辛苦师兄了。”林末再次肃然道。
他能在家中潜修,甚至空闲时垂钓,多亏了其负重前行,劳苦奔波。
真谛和尚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出现犹豫之色,话语到了嘴边,又好像说不出口。
林末会意,解下身上的蓑衣,上前,左手抚其背,两人一同走向不远处无忧树下,一方石桌前坐下。
早已凝结成冰的茶水在他轻抚下顿时沸腾起来,取杯斟茶。
腾腾热气随着袅袅茶香向上。
“师兄有事其实但说无妨,你我之间何须客气。”林末将斟好的茶水推至真谛面前,故作轻松道。
真谛和尚看了眼面前的茶盏,又沉默了两三息时间。
这才抬头看着林末:“的确还有一事,想要询问一下师弟。”
他说着,又顿了顿,“不知师弟可否关注前些时日变化的时局,包括望京朝堂之上,乃至泰州九渡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