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学校什么时候恢复上课,楚妈妈两手提着学校领来的奥数教材,又是忧心又是满足,令她开心的事,如今的楚云天在黄河小学里声望如日中天,被冠以天才的称号,将要在不久后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这令身为母亲的楚妈妈与有荣焉,就像是自己去参赛一样。
问题是老停课也不行啊。
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又不是楚妈妈能插手的了的领域,别的孩子数学题不会了还可以找家长问,最多是小学乘除法问题,孩子不会了家长还可以教,换成奥数,估计得楚云天反过来教她这个家长,而且她还不一定学得会……
不,不是不一定,是肯定学不会,看了奥数题以后楚妈妈十分清楚这个结果。
再不开学耽误的就不是孩子学习进度了,而是奥数竞赛的赛程啊!楚妈妈怎么可能不忧心,怀着复杂的心情,她把从学校领回来的奥数教材拿回了家。
以前楚妈妈倒是挺担心她家这熊孩子,家长不在要么就是出去玩要么就是偷偷看电视,管都管不住,现在楚妈妈倒是不担心了。
自从楚云天养了宠物以后,好像变得有责任心了一些,还学会体谅别人了,就算家里没人管着他,他最多也只是在电脑上写写日记或者陪鸡仔说话,这让楚妈妈很欣慰。
至于孩子对那只鸡仔具体是什么感情……这个她就不太清楚了。
楚妈妈提着学习资料回到黄河厂家属院,进了院子以后,见到单元楼不远处有两个小孩蹲在地上,正在研究着什么,本来楚妈妈没多想,看了一眼之后便打算直接回家,而当她一眼看过去时,忽然注意到两个孩子研究着的是一只小鸡。
黄黄的颜色,大概三四个月大的鸡仔,身体初长,还未成年的那种鸡仔,这不就是她家的鸡仔吗?楚妈妈当即走不动道了,立马转向朝着两个小孩走了过去。
“你说,鸡血是什么颜色呀,慧慧。”
男孩手里握着一条尖锐的干树枝,轻轻捅了一下鸡仔的肚皮,准备把树枝捅进鸡仔肚子里吓唬女孩,女孩故作镇定的扭开了脸:“你好残忍,我才不要看呢。”
“你们在干啥!!”
身后突然一声怒吼把两个小孩吓了一跳,两个孩子回头望去,只见楚妈妈快步朝这里走了过来,当她看清楚鸡仔的模样之后,直接丢掉手里的东西跑到了跟前。
男孩熊惯了,二话不说就撒脚开溜,女孩倒是没跑,退到一边偷偷观望着鸡仔,似乎很不忍心,想要留在这里继续看着鸡仔。
鸡仔静静的躺着。
其实男孩没有来得及把树枝戳进它的肚子,此时鸡仔侧卧在地,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它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迹,但它的双腿却歪折成了一个畸形弧度,分明是骨折了,包括它的翅膀,它一条翅膀被压在了身下,另一条翅膀保持着展翅飞翔的姿势,僵硬的瘫在地上,脑袋歪歪斜斜耷拉在地面,小小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安静的看向前方。
楚妈妈都不敢碰鸡仔的身体,生怕稍微碰一下就会反而害死鸡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鸡仔如此凄惨的样子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
“小岚?”她试着叫了一下鸡仔的名字。
这是楚云天给它起的名字。
听到楚妈妈的声音,本已不动弹的鸡仔有了点反应,轻轻在地上挣扎着,扭动脖子,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叽,楚妈妈不知道为什么鸡仔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场的这两个小孩。
楚妈妈扭身瞪向女孩:“你们?!”
她简直不敢想象,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残忍起来居然会到如此程度,残忍得让她找不到合适的词骂出口以至于哑然在喉间,她儿子心爱的宠物活活被人虐杀,要是让云天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想?
事实上刚刚发生的和楚妈妈所想有些偏差。
“是它自己跳下来的,我就在楼底下,差点砸到我。”女孩低着头弱弱道:“刚开始它叫的很大声,有几个大人经过,看它一眼就没管它了,后来它就没力气了,一直躺在那不动,楼后的王佳琪想弄死它吓唬我,然后……你就来了。”
楚妈妈惊呆了:“啥?自己跳下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窗户:“从十几米高的窗户跳下来的??”
“嗯。”
女孩悄悄看了一眼鸡仔,想到鸡仔的伤势,她的情绪越发低落:“阿姨,这只小鸡会死吗?”
“我…不知道……”
越是看鸡仔的模样楚妈妈越是闹心,要是让云天知道了鸡仔的惨状,家里还不得翻了天,楚妈妈也是个比较心软的人,最是见不得别人的惨状,动物的惨状她也见不得,此时看着鸡仔她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哎?”
看着看着,楚妈妈忽然注意到鸡仔趴着的姿势有点奇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当场摔死已经是万幸了,所以鸡仔应该不会乱动,但它右边的翅膀总是支棱着,难道不费力气吗?它这样保持着展开翅膀的动作,难道不会疼吗?
就像是人类受伤后还非要举起手臂,楚妈妈总觉得不太对劲,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摸了摸鸡仔的翅膀,不动也不行了,必须赶快把鸡仔抱回家抢救,能救回来最好,救不回来也算是她尽力了。
楚妈妈丢下奥数学习资料,双手慢慢的捧起鸡仔,上楼来到家门口时她腾不出手取钥匙,于是用脚提了提外门,大声喊楚云天开门,过去好久她都没见儿子过来开门,以为儿子又出去野了,这下可把楚妈妈气得不轻。
“整天就知道玩,都不知道把家里窗户关好,小鸡都快摔死了!”楚妈妈气呼呼的把小鸡往左手挪了挪,右手掏兜取钥匙。
进门后,楚妈妈快步走进卧室,准备去取碘酒和纱布之类的东西,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结果她刚进客厅就看到楚云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家里安静了几秒钟。
“云天?!”楚妈妈赶紧把鸡仔放到了桌子上。她也不懂什么医疗常识,情急之下就蹲下来把楚云天翻了个身,着急的叫他,只是楚云天一直闭着眼睛,体温低的吓人,呼吸和心跳都比较微弱,楚妈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孩子会不会煤气中毒了,她赶紧去厨房检查。
室内正常,不像是煤气中毒,楚妈妈按照老人们曾教过她的方法,先是掐了掐孩子的人中,发觉没反应就用手拍打孩子的胸口,不摸还好,当她模仿心肺复苏之时,孩子胸口却是给她传来了奇怪的手感。
楚妈妈仔细摸了摸才发现,孩子皮肤下面有着一条一条硬邦邦的东西,摸着膈手,她就是个普通人,事到临头当然会慌乱,意识到自己不伦不类的救人水平没什么用之后,她赶紧抱起楚云天就要去医院,走到门口又犹豫着停下脚步,放下楚云天跑到客厅给丈夫打过去了电话。
军区有专门的外线号码,接电话的是军区的通讯兵,没法直接联系到楚山河,楚妈妈只能跟对方说她是楚山河的家里人,告诉接线员,楚山河孩子出事了,准备送去医院抢救,让接线员转告楚山河去医院找她。
怕抢救的钱不够,楚妈妈又给公公婆婆以及她娘家打过去了电话,告知了孩子情况与医院地点,并且让他们去取点钱带到医院,然后楚妈妈才挂断电话抱起孩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