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一次尝试用天狼武具登空而行,这一次,它仍然是止步于第四次跳跃,根本没法像师父那样把天狼武具运用自如,接连几次失败之后,小黑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继承师父传给它的这套兵器。
平时不敢登空到高处就罢了。
关系到师父安危的时刻居然也掉了链子……
或许李良这个做师父的没有亲眼见证小黑的出生,但是小黑每一步的成长,李良都历历在目,它会怎么做,又会抱以怎样的心情去迎接全新的问题,其实李良一开始就能推测出个大概,毕竟,没有人比他这个师父更了解自己的徒弟。
即使小黑完不成李良交代的任务他也一点都不意外。
李良从没说过必须要它成功,他只是让小黑去做而已。
“玄心这会儿应该正在烦恼怎么抢占风位吧?”李良站在一座三角瓦房屋顶的最高处,负着双手,抬头仰望着夜空清冷的残月。
而在李良正下方的院落,便是圈养那条大狗的村民家里。
大狗逃回村子的行为,刚好帮李良节省了漫山遍野寻找吴王村的工夫,在大狗的带领下,他一路尾随大狗潜入了吴王村,李良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这座隐藏于山中的村庄,此时大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李良带回了村子,圈养着大狗的村民更不知道,这条大狗究竟把什么样的人引回了自己家。
月光凄凉,夜色幽幽。
跑回来的大狗就像一颗丢入了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夜晚泛起了阵阵涟漪。
那些外出探查的村民不仅什么都没发现,还折损了一条大狗,几个村民都聚在一起正愁着怎么跟村里执法队交代呢,没想到大狗居然失而复得,大狗主人高兴之余,狠狠往大狗身上踢了两脚,然后一伙人就带着大狗去了村子里的公堂,找执法队汇报。
等到几人牵着大狗走远。
李良从屋顶轻盈落地。
大狗主人和村民已经走远了,院子里就剩下大狗主人的媳妇和两个孩子,此时两个孩子都已入睡,那女人之前被丈夫和几个村民吵醒,这会儿还没休息,李良来到屋外,看了看这间陈旧的土胚房,他没有惊动屋里的女人,而是循着些许微弱的动静绕到了土胚房后面。
这座村子里的建筑格局基本都是一家一个院子,规格散乱,房屋样式全凭村民自身能力与喜好,就比如李良此时所在的这座院子,院内仅用一堆破烂的篱笆围了个墙,占的地方倒是挺大,但是屋主人把这院子弄得乱糟糟的,土胚房也盖的十分简陋,充满了旧时代穷苦民风的气息。
至于土胚房后面的后院则是一堆杂草丛生的荒地。
后院的角落有个小土房,从里面飘出来的味道判断,应该是旱厕,李良的目光从旱厕移到了旁边那片荒地上,刚才他就是听到这片土壤发出了些许微弱的动静。
李良无视了空气中飘过来的恶臭,他移步到了荒地中,穿过足有小腿高的杂草,不顾土壤中可能存在的某些秽物,侧身趴伏到了地上,倾听着地下的动静。
“咯吱……咯吱……”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蠕动。
耳中的声音像是某种植物根茎正在撕裂,李良凝神静气,然后开始快速刨起了地上的土,片刻后,一节手指从土壤中露了出来,看那手指的尺寸,应该是个未满十岁的幼童,李良加快了刨土的速度,慢慢把这具埋在土里的尸体挖了出来,露出了手臂和脑袋。
这是一具皮肤大面积溃烂的女童尸体。
她没穿衣服,浑身赤裸的被埋在了后院的土里,身上存在着大片大片的溃烂,从身体表皮的痕迹去看,李良能看得出这种溃烂绝非自然原因死亡,而是被人以某种残忍的手段毁去了全身皮肤,并且李良还从尸体表皮上找到了几处针线缝合的痕迹,那被钢针穿透的伤口,里面还有蛆虫正在钻来钻去。
女童尸体被挖掉了眼睛,并且身体里还寄生着某种东西,刚才李良听到的动静,应该就是这东西啃咬尸体发出来的声音,李良没有完全把尸体从地里挖出来,他只挖出了尸体的半个身子,眼见尸体的胸腔内有东西在动,李良扶起尸身翻了个面,顿时露出了尸体胸口血肉模糊的窟窿。
密密麻麻的蛆虫正在尸体胸腔中游走。
不仅如此,还有一节黑色的植物根茎正在寄生这具尸身。
看到黑色根茎的瞬间,李良脸色一沉,他伸手就把尸体内的根茎拽了出来,然后压低了声音骂道:“我还奇怪你到底跑哪去了,你这是在干啥?”
正在寄生尸体的根茎上张开了一只花骨朵。
骨朵内睁开了一只龙的竖眼。
这只诡异的眼睛看了李良一眼之后,顿了顿,随后它猛地从李良手中挣脱了出去,钻入了尸体之中,下一刻,这具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居然活了过来,身体大片溃烂的尸身猛然睁开了双眼,扭动着肢体,重新转回了土壤中,就好比节肢动物那般潜入了地底,一个转眼便已消失不见。
李良目瞪口呆的看着尸体留下的深洞。
后院的动静也是惊动了屋里的女人。
自家院子后面都埋过些什么,作为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屋子里的女人当然再清楚不过,像是那些身体撑不住改造的大狗,一般都会在进行祭祀之后,交由村民自行处理,就拿女人嫁到这个家里开始算起,他们家后院已经埋过不下七八条大狗了。
原本女人在送走丈夫之后打算入睡,突然听到后院传来动静,女人一个机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没有吭声,而是悄悄摸索到窗户边偷看起了后院,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女人始终没敢出门。
但是不出门却不等于危险不会主动找上门。
“你想死还是想活?”
就在女人悄悄观察窗外动静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女人险些当场尖叫出来,她猛然转身,就看到一个少年倒挂在屋顶房梁上,脚上头下,以一种十分可怕的角度俯视着女人。
女人一瞬间就瘫倒在了床上。
她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来。
“我问,你答。”李良淡漠的眼神看向女人:“你来自什么地方?”
“……”
女人深呼吸了片刻,努力平复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她结结巴巴的答道:“平川……”
平川乃是巴蜀一座还算比较繁华的城市,以美食与交通文明于全国,但是就以这个女人的情况而言,很显然,她绝对不是以正常途径被嫁到淮南这处偏远之地的,看这个女人双手虽然粗糙,但是脸蛋儿依然留有秀气的痕迹,绝非这片穷山恶水能养出来的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