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上仙!”吴仇手捧符纸再次拜谢李良。
仙家三言两语之间似乎透露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山里怎会有黑龙?草木会异变成妖魔?就在吴仇回味这段话中蕴含的信息量时,此处已然没有了李良的身影,吴仇抓紧了手中的符纸,缓缓抬眼看向山顶。
凡人是不配入仙家法眼的,上仙的目标应该是同为仙家的祸方,但是吴仇可不一样,吴王村全村上下都是他所憎恨的目标,在他眼中,吴王村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吴王村的所有人……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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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自己!!
“今晚,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吴仇深深的看了一眼山顶,随后提起背包纵身冲进了影影绰绰的山林之中,笔直冲向吴王村的外亲族人聚居地。
祸方就留给仙家去处置吧。
既然上仙在此,那么吴仇也不好去干扰到上仙,他决定临时改变计划去先杀光村里的人,至于后山的宗家,吴仇准备把宗家的人留到最后再行动,起码得等到仙家完事了再说。
吴仇左手提着工具背包,右手单手掐诀,在奔行途中,他一个猛子扎入了地面,宛如一条游鱼般的遁入了土壤之中。
之前在用傀儡之术与李良远程交手的期间,吴仇曾被李良的阳火金光来了几下狠的,换作一般人挨上两下不死也会失去行动能力,也就因为这些年来吴仇一直坚持供奉仙家,来自“漓”的仙力虽是对他精神带来了侵蚀,却也将他身体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异化,严格来说吴仇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区区重伤而已,还拖不住他报仇的步伐。
吴仇以土遁术进入了村落中。
深夜凌晨一点多钟,村子里的执法队还在开会,正讨论着如何探查那道坠入山沟的红色光芒,又该如何给宗家汇报,这个时候村里大多数人都已入睡,仅留下些许半成品的大狗还在院子里看家护院,此时,执法队的人还不知道,村里已然掀开了一场腥风血雨。
村里某个普通的院子里。
正在酣睡的男主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就被一根纤细的丝线抹了脖子,身体只来得及抽搐了一下就被丝线活生生斩首,直到脖颈断裂处的血浆流满了床铺,躺在男主人身旁的女人感觉到身下黏黏糊糊的液体,才悠悠从睡梦中醒转了过来。
女人下意识摸了一把床上的液体。
当她看清楚手上那腥气扑鼻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之时,女人当即从睡意中惊醒了过来,连忙去推搡自家男人,结果不曾想她男人的头居然被她给推了下来,这一幕令女人瞬间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啊!!!”
女人的尖叫声惊醒了两边邻居。
其中一个邻居听到尖叫声,惊醒了过来,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于是就穿上衣服出了家门,来到这户人家门口敲起了门:“嫂子?没事吧?”
邻居连着敲门叫了几遍一直没人回应,正当邻居以为里面出事了的时候,院子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正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男主人光着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脏兮兮的工作裤制服,冲门外的邻居打了个哈哈:“咋了,吴正光。”
“刚听到嫂子尖叫一声,没什么事吧?”邻居好奇道。
这个男主人似乎给人一种微妙的奇怪感,但具体是哪里奇怪,邻居一时又说不出来,男主人倒是看上去很不耐烦:“她大晚上做噩梦吓醒了,给我也折腾醒了,不好意思啊吴正光。”
“……哎?”邻居眼神古怪的看着对方:“说起来,你怎么一直叫我全名?”
男主人闻言,转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因为我怕你到黄泉路上忘了自己的名字啊。”
“???”邻居听到这话抬脚便要后退。
然而下一刻,男主人背后陡然射出一柄弯刀,插进了邻居的下颚骨缝隙,只见男主人抓住邻居的脸皮用力一扯,邻居的整张脸就被男主人撕了下来,男主人撕掉自己的脸,直接把邻居的脸换了上去,并把邻居温热的尸体拖入了院子里,就在他处理尸体的过程中,邻居的老婆跟到了院子门口。
“光光,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冲冲家干啥呢?”女人睡眼惺忪的问道。
女人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眼前这个拥有他丈夫脸的男子,此时在看到她之后,顿时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啊,是花花姐啊。”
“花花……”女人被自家丈夫叫的浑身肉麻,浑身一个激灵,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血迹,那新鲜而微热的静脉血液,在月光下反射着漆黑的光泽,而当她抬起头来,却见丈夫正表情僵硬的看着自己露出微笑,她顿时被这笑容弄得毛骨悚然:“你不是光光,你是谁??”
“我?”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夸张了。
在女人惊恐的注视中,眼前这个拥有她丈夫脸的人,竟是在她眼皮底下开始缓缓转头,头颅逐渐旋转过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了一直背对在身后的另一张脸。
这是一张憨厚朴实的面孔。
但是这张面孔上的表情却已被仇恨扭曲成了狰狞之色。
“花花姐,是我啊!”吴仇体内隐约发出一道道骨骼撞击的脆响声,他一步步向女人走去,眼中有一抹神经质的哀伤:“还记得当年那个被你推进坛子里的小瘪三么,我娘说,她在坛子里等你呢。”
女人看着吴仇的脸顿时失声尖叫:“吴正伟!是你!吴正伟!!!”
“吴正伟已经死了。”吴仇哈哈大笑:“你们逼的,你们把吴正伟逼死了!现在,这里,只剩吴仇!!”
随着吴仇的笑声转变成怒吼,他纵身扑向女人,整个人好似直接钻入了女人体内似的,纠缠着女人摔倒在地双双滚做了一团,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工夫获取,原地多出了一具失去了脸的赤裸女尸,而那个站着的“人影”,则是顶着女人的脸的吴仇。
吴仇学着女人生前搔首弄姿的模样。
他迈着风骚的步伐,摇摇晃晃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嘴里唱着凄凉的戏腔。
“慈母归去兮~俱往矣~游子无归处~~啊~~~~”
凄凉歌声回荡在寂静的夜晚,越来越多的村民从睡梦中惊醒,人们纷纷出门观望,却见那个大晚上不睡觉瞎嚷嚷的竟是吴正光家的娘们儿,吴王村向来重男轻女,原本女人在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吴正光家的这个娘们儿是他们本村人,娘家在村里还是有点辈分的,所以村民愤恨她吵嚷之余,倒也没有立刻暴露心底的凶性,只得在嘴上先骂她两句。
“骚皮别嚷了!”
“你不睡我们还睡呢!”
被吵醒的村民纷纷对女人骂出各种污言秽语,但是念及女人娘家的面子上,谁也没直接冲上来动手,然而不管村民怎么骂,那女人依旧是我行我素,疯疯癫癫的从众人眼皮底下穿过小路,一边唱着戏,一边来到了某户人家院子外面。
歌声婉转而止,女人抬起了头。
那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孔上,挂着两行泪痕。
她缓缓跪在了这一户人家的门外。
“娘,我回来了。”女人口中发出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她看着这扇带有岁月痕迹的大门,似乎是回忆起了已逝之人的过往,当年无能为力的悔恨再一次浮上心头:“小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被拐来的女人,我只知道你很讨厌我,根本就不想把我生下来,我记得你一次次看向我时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但我也记得我生病的时候,就算我爹和姨婆打你,把你关到柴房里,你也要逃出来抱着我下山去卫生所,这件事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就算过了二十年,都会梦到。”
“那时候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既讨厌我,又会为了我而去做很多矛盾的事。”
“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太晚了,太晚了。”
姿态诡异的女人流着泪,跪在地上,向着这个家门磕下了头:“娘,这次回来我会为你讨回一切,兑现我年少时期许下的誓言,在我杀人的时候,烦请闭眼,以免惊扰了你。”
村民们看着吴正光家里的婆娘跪在院子门口嘘嘘嚷嚷,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别人家门口跪地磕头,这已经不是发神经的程度了,而是发疯,结果没等村民们搞清楚女人发疯的原因,他们忽然就看到女人抬起了头,脖子猛地扭转一百八十度,换成了藏在背后的男人脸孔。
“卧槽?!”
村民顿时被这一幕吓得魂飞天外。
不光如此,这个鬼东西在扭头换了脸之后,身体竟是飞快蠕动着从衣服里钻了出来,显露出了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模样,至于地上那个女人则是只剩下了衣物,活像是他褪下来的一层皮。
这就是吴仇的奇门遁甲之术。
此法名为剥皮易容,经过多年苦练之后,如今吴仇可以把剥掉的人脸贴在后脑上,脖颈与四肢关节进行完全的反转之后,他能熟练控制反关节后的肢体进行活动,并以头皮运动技巧来模拟后脑勺镶嵌的人脸表情变化,从而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刚才他剥了那女人的脸皮后钻进了对方衣服里,正是用了这种技巧,反转过来肢体关节从表面似乎看不出来什么异常,实际上吴仇一直是背对着前路进行倒退行走,包括女人的脸,其实也只不过是贴在他后脑勺上的人皮,因此才会显得行动步伐略有一丝怪异。
光是吴仇的这一手剥皮换脸就把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
而他所会的本事绝不仅限于剥皮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