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援朝其实已经追上来了,还没等李戎海说话,他当即提着棍子就又跑出去了。
“爸你慢点”,李戎海更怕他这老父亲有个好歹。
上河谷村李河权家里,当爷孙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听不到吵架的声音了,很安静。
此时还没开学,李河权也在家里,正坐在一张木质老爷椅上,这是当年在地主家里分的,李戎海家里也有一张小小的四方桌,木料顶好,四个脚上还刻有龙凤图案,颇为精美。
李河权和前妻的那个孩子不知道去哪儿了,估计玩去了。
二姐李戎春正在收拾屋子,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刚刚发生过什么。
一看到爷孙三人气势冲冲的来了,李河权还算有点眼力见,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略显尴尬的喊了声爸,对李戎海选择性忽略了。
李援朝阴沉着脸问李戎春,“这里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打你了?”
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李戎春脸上还有巴掌印呢。
李戎春捂着脸摇了摇头,“没有,我不小心打碎的”。
李援朝是个粗人,他上前一把拉开李戎春的手指着脸说道:“胡说八道,老子眼睛还没瞎,我是让你嫁给他,但没让你给他当牛做马,你是我李援朝的女儿,不是那等畜生”。
李河权见李援朝怒不可遏,在旁边赔笑道:“爸,我们真没打架,就是吵了几句,她脸上的伤是桌子刮的”。
嘟嘟这时候在旁边指着他老子说道:“你骗人,就是你打的,我看见了”。
李河权当即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吓唬嘟嘟。
李援朝手里的棍子一下就抽了过去,李河权痛得啊的一声蹦了起来。
李援朝用棍子指着他说道:“你要干什么,不但打我女儿,现在还要当着我的面打我孙子不成”。
李河权脸色急剧变换,最终还是笑道:“爸,我就是教训他一下,小孩子不能撒谎,以后难成大器”。
“放你妈的屁,今天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怕是就让你蒙过去了,今天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是个人民教师,我给你留点体面,我带我女儿走,你要是诚心悔过,自己来我家里接她回来,走”,李援朝颇为雷厉风行,关键时刻一点不含糊,倒是让李戎海惊讶了一下。
李援朝对着李戎春喊了一声,见她不动脚,当即就是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指着她说道:“你是不是缺心眼,还留在这里等着他收拾你不成”。
对女儿,李援朝终究狠不下心说很重的话。
“妈妈,我怕”,嘟嘟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戎春。
李戎春还是疼儿子的,想到丈夫连儿子都下重手,终于是往外走去。
谁知李河权突然上来拉住李戎春的手腕,恶狠狠的说道:“你想去哪儿,你是我李河权的老婆,这辈子就别想走,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李河权的鬼,你要敢踏出这个门,我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李戎春被他这么一拉一喊,吓得直打哆嗦。
李戎海一直没动手,此时哪里还忍得住,放下嘟嘟一把抽出李援朝的打牛棍,三下五除二就招呼上去。
李戎海这是带着上辈子的仇来的,棍子抽得那叫一个呼呼作响,打得李河权东躲西藏,大喊救命。
李戎海停了下来歇口气,李河权躲在床角,指着他喊道:“有辱斯文,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小学老师,你们敢打我,以后你们的小孩别想在村子里上学了”。
李戎海冷笑一声,“行啊,有本事你就去告诉全村的人,看看你是怎么打我二姐的,又是怎么恐吓我们的,村小学那是村集体的,可不是你李河权一个人的,让全村人看看你李河权是个什么样的衣冠禽兽,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待下去,干脆自己跳进河里死了算了”。
李河权指着他直打哆嗦,“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打我自己的老婆,何错之有,妻子从夫,那是纲常伦理,我只要不把她打死,警察都不敢说我错,你们凭什么敢站出来打我,我要报警”。
李戎海一双眼睛瞪着他,老子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气急而笑,对李河权说道:“枉你还是个小学老师,就以你这毫无人伦常理的东西,还指望教出什么好学生,我看你这种狗东西活着也是污染空气,死了也会污染地狱,多看你一眼都污染我的眼睛,打你都脏了我的棍子,走”。
李戎海都懒得和这样的人较劲,没意思。
李援朝也懒得和这样的人再多说话,只剩下失望和自责。
……
李戎海他们的家在河边不远处,一条泥泞的路蜿蜒的通向老屋,这是位于村东头的一个联排小院,墙壁也是用竹篾编织的,糊上黄泥和稻草混合物,就这么能管上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