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瞎了,也有她们牵你过马路。”
这不是吴限帅听过的纳兰飞雪说过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但绝对是对方最生气,情绪最外露也最强烈的一句话。
吴限帅心中微微一笑,脑海里想象着纳兰飞雪用一如往常那般平静淡漠的表情,说出这番暗含醋意话的情景……
哦呼,真是种很有趣的反差啊!
如此杂念不影响吴限帅的咨约,他及时的开口回应:
“如果我真成了盲人,没法做给人做咨询,也不能生活自理了,她们恐怕不会留在我身边,更不用提牵我的手过马路了。或许你也一样。”
“……”
“当然,你别误会,我现在决定在你面前装瞎不是为了测试,看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个假瞎子。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有助于我们互相理解。现在…你无法有效的说,我也无法有效的看,我们都公平了。”
因为我和你交流时很少用嘴巴,所以你决定今后和我交流时放弃眼睛?
纳兰飞雪看着依旧闭眼的吴限帅,嘴唇蠕动两下,最后清脆道:“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看,说,不一样!”
纳兰飞雪冷静指出:“你可以不说。”
但不可以不看?然后我们就像你父母那样一言不发,只用手语交流?
“我拒绝,请当我真瞎了。”
吴限帅信念坚定:“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一句话都没说,但我也没有强迫你开口,我们一直保持着沉默,当时我尊重了你,现在请你也尊重我,我不想睁眼,一想到要睁眼看见现实世界,我就像你开口说话时那样感到恐惧和焦虑。”
“……”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今天可以结束咨询。之后你想见我,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还会见你…当然,下次见面我可能依旧是个瞎子。”
言罢,吴限帅有些口渴了,闭着眼伸出双手,借助之前的记忆,在桌上摸索自己的茶盅,好不容易找到后,缓缓拿起,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又放回到桌面。
纳兰飞雪沉默了一会,面目表情的拿起相机给闭眼的吴限帅拍照。
“咔~咔~咔~咔~咔~咔~”
纳兰飞雪就坐在对面,将镜头对准吴限帅的那张脸,快门按得飞起,仿佛在扣动机关枪的扳机,肆意宣泄着子弹……
“哒~哒~哒~哒~哒~哒~”
吴限帅大概猜到对方在做什么,并且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小怨念,所以他笑了一下。
纳兰飞雪将他笑得最灿烂的瞬间定格于相机内,随后松开了开门,转而观察起吴限帅的笑脸照。
她想让吴限帅也看看,但对方依旧闭眼装瞎,纳兰飞雪深吸一口气,不得已用将照片两个字简单概括。
“很好。”
“你是说刚才拍的照片?”
“是。”
“谢谢,你说很好,那一定拍得特别棒。可以把照片发给我,等我回去看看,或许能当做头像或者发个朋友圈什么的。”
纳兰飞雪嘴角似上翘了一下,随后很快平复:“备注改了。”
“还是大狗狗?”
纳兰飞雪没有回答,吴限帅好奇:“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品种的狗?是不是边牧?我记得你说过,父母曾让你养过一条边牧犬,它的名字也叫大狗狗?”
“对。”
“看来你认为我和你养过的边牧犬都有一些共同点,是什么呢?”
“通人性。”
“……”
“喜欢找母狗。”
“……”
“它也出过车祸,但死了。”
纳兰飞雪淡然地说处吴限帅与自家边牧的三个共同点,很像在指桑骂槐,而且骂得很脏,很暴力!
但吴限帅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仅能无视对方的攻击,还可以继续从中挖掘线索。
“它死的时候你几岁?”
“13,夜里,它自己开门离家,被撞死了。”
纳兰飞雪主动暴露了更多细节:“第二天发现它,埋掉了。”
吴限帅猜测:“之前你没跟我讲过这些,为什么?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