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他隐瞒当乞丐的经历一样,无法宣之于口,但并不妨碍他对她的感情。
裴如衍本该生气她的欺瞒,但昨晚泡凉水时,心静下来想通了许多。
央央不喜裴彻,能与裴彻相约,多半是受裴彻威胁。
说不定是被裴彻拿住了什么把柄,不得已为之。
而这个把柄,无疑是她不愿诉说的。
如若是裴如衍猜想的这般,那她心里必定煎熬,此时他再与她置气,岂不让她更难安伤心了?
可即便她有心事,却还是愿意哄他。
裴如衍能确定,央央的情感是真诚的,也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至于那把柄,也许她将来会坦白。
眼下更重要的,是裴彻为何会抓住她的把柄?又为何,明明答应了不再纠缠,搬出府去,暗地里仍然死性不改?
思及此,裴如衍吩咐陈武,“裴彻那边,你继续盯着,他再有异常举动,立即来报。”
“是。”陈武应声下车。
马车朝着公署的方向而去。
*
宁国公府。
沈桑宁在荣和堂汇报了约小半时辰。
她说的开源节流,虞氏并不认可,但仍等她说完了,才道:“府中并不差银钱,习性已经养成,要改是很难的,你缩减大家的开支,可想过大家如何看你?”
属于是动了别人的饼。
沈桑宁柔和解释,“母亲,我想减的,只是平日里被浪费的部分,主子和下人们的私人月银不减,给足体面,只减去各院冗余的开支,比方说夏日冰,冬日炭都是昂贵之物,府中常备,大家不觉稀缺,经常是人离开,炭正旺,也不灭,再比方说采买。”
一席话,口都说干了,她起身喝茶。
方才坐在单独的椅子上,喝口茶的功夫,就主动坐到了虞氏的贵妃榻上,神色自然地继续道——
“再比如那采买是肥差,母亲从未亲自去过集市,不知物价,采买一年都能贪去不少,所以我想着新鲜果蔬和荤腥,直接与菜贩子、肉铺老板合作,常年让他们送货上门,减去采买这一步,便无人能从中赚差价……”
“我知公府不差银钱,但细查账册,收入虽大于支出,每月剩的却不多,长此以往,难以存下银钱,公府想要重归鼎盛,不仅需要男丁在前朝努力,也需要家中团结一心,族人多是子孙兴盛的好事,但同样也有弊处,只有攒足资本,将来更好抵御风险。”
虞氏越听越投入,也没计较她坐在自己身边,“你说的也有理,如此也行,但最重要的还是收入,并非节省。”
沈桑宁点头,保证自己会着手再将产业做大做强。
“邹嬷嬷,”虞氏欣慰一笑,转而吩咐,“去将我抽屉第二层的锦盒拿来。”
邹嬷嬷应声,回来时将锦盒递上。
那锦盒中,是一对幽绿的玉镯。
这对镯子,沈桑宁并不陌生,前世她管家后好多年,虞氏才将镯子给了她。
而今拿出来,其意再明显不过。
只是沈桑宁诧异,虞氏这么早将镯子给她。
“算不上什么很稀罕的,是我母亲传下来,说要传给衍儿媳妇的。”虞氏拿起一只镯子,端起沈桑宁的手,将它往上套。
沈桑宁客气地推拒一下,虞氏不理会,顾自说道——
“照衍儿的外祖母之意,是两只都该给你的。”
“只是我想着,宁国公府传到你公爹手上,这一脉唯有衍儿和阿彻,略显单薄,他们兄弟二人更需**协力,玉镯既有一对,就给你和老二媳妇一人一只。”
虞氏叹息,让邹嬷嬷将另一只玉镯收好。
沈桑宁听着,虞氏言语间的老二媳妇,仿佛已经不是沈妙仪了。
更像是将来的,裴彻的新妇。
虞氏考虑长远,沈桑宁垂下眸,惊喜地夸着玉镯好看——
“等夫君回来,我定要给他看看,母亲赠我的玉镯,母亲疼我,叫他也羡慕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