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军做前军,正在追击撤退的敌军。”
“左军打破审配军,一夜激战之后正在原地休息……”
潘凤微微点头,他从马车里面走了出去,站在了车头之前,看着周围累瘫,横七竖八躺得满地的士兵们。
他倒是没有苛责此时士兵们还能够整整齐齐的列阵迎接。
他本是去见侯林的。
不过,在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士兵,一下子拦在了潘凤马车面前。
“将军……”
“恩?”潘凤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拦在马车前的那士兵,他开口问道:“汝为何人?”
“为何拦吾马车?”
“汝可是有冤情?”
“……”
“在下杨佑之。”
……
一夜恶战之后。
小伍长看着周围,人几乎都死了。
满地的尸体,分不清到底谁是自己人,谁又是敌人……
他看着队长被几个敌人架起来,捅了几十刀,浑身上下全是窟窿,临死之际,他的嘴里还在叫喊着杀敌。
小四儿也死了,他还很年轻,出征的时候,老兵还说要带他去破了童子身。
不过,没机会了!
他低头看着地上一滩肉泥。
那应该就是被砍死的小四儿,他都已经不确定了。
那一滩肉泥,谁能认出是谁来。
而老兵也死在他面前,是后背中刀……
当时,他们队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合兵到了另外一个队里。
快要天亮的时候,敌军还想要防抗,最后奋力一博。
他被几个敌军给困住了,双拳难敌四手,当长刀朝着他胸口落下的时候,身后老兵一下扑上来,为他挡住了这一刀。
旋即,身后的援军很快就杀了上来。
打退了敌军。
老兵还剩下一口气,搂着小伍长的脖子,说道:“给我胸口补一刀,我不能背后中刀而死!”
“我死后……抚恤金给我儿子,不要给我婆娘,老子死了之后,那死婆娘她肯定得改嫁……”
说完。
一口气下去就没上来。
小伍长擦拭掉老板脸上的血迹,说道:“你还没告诉你,你叫什么,你儿子在那呢!”
“我也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
“我叫佑之。”
“杨佑之……”
他站起身来,拿刀的手在不停颤抖着。
可是,要他对着老兵的尸体砍上一刀。
这让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他割了五颗人头挂在身上,他伍里的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颗人头。
不过,当监军过来统计战功伤亡的时候。
他们见老兵是背后中刀而死,就要给老兵定一个逃兵。
杨佑之当即就急了,他也累瘫了,从地上爬起来,挥着刀跟监军咆哮。
他当时确实是冲动了,因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该朝着监军挥刀。
但是在恶战一夜后,他的同袍战死沙场,还要被定个逃兵,他怎么能不气。
然后,他就被监军给拿下。
最后是屯长来保下了他。
……
潘凤看着杨佑之问:“汝有何冤屈,说来!”
杨佑之抬头看着潘凤,问道:“我说了,你能做主吗?”
潘凤不由的笑了起来,“我都不能为你做主的话,全军就无人能为你做主了!”
杨佑之说道:“我是侯将军麾下,第二营,第二屯,第二队,第二伍的伍长,我们队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潘凤就听见第二,第二……“恩,我知道,你先说你有何冤屈?”
杨佑之抱起了老兵的尸体,说道:“这位老兵征战二十五年!”
“不过就是在保护战友的时候,后背中刀,就被判为逃兵!”
“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