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的主人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
“你很少会主动跟我说话。”
维尔汀的诘问同样让她有些羞愧。
“我……我以前可能对你有一些误会。很抱歉……”
“你的身体恢复得还好吗?我听说你昏迷了一周。”
“还行,现在不怎么痛了。催泪弹烧起来的时候比较疼。”
女孩轻描淡写地描绘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十四行诗低下头,她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首歌……很好听。”
“感谢你的喜欢,不过我们不会再唱了。”
“或许除了我其他人都在禁闭室吧。”
“我听说那里环境很差,我想去送饭被教员阻止了。”
“他们下周就能被放出来了,我的笔记可以借给每个人。”
“谢谢你的好意,希望它真的能派上用场……”
又一阵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默,至少它压得十四行诗有些难以呼吸:
“那个狮子……是你的神秘术吗?”
维尔汀有些疑惑地偏过头看着她,本以为谈话会就此结束的她不曾想过还会再挑起话题。
“那是安娜姐的项链变的,是她口中名叫辰溪的骑士的力量。”
“它好像也承载着很多外面冒险的故事。”
对话到这好像就彻底终止了,十四行诗终是咬紧着嘴唇,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
“安娜小姐……”
基金会的某审查员嵌在皮质的沙发内,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留给站在面前的女孩。
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金色项链,上下跳动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那枚金色的利齿子上,敲打在那些被精心雕刻出的纹路上。
“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份上的敏感。”
安娜目光一直盯着那枚不断与桌面摩擦发出哀嚎的信物,感性告诉她,让她赶紧冲上前抢回项链,但是理性却又将她死死地摁在原地。
基金会是她唯一可能与辰溪相遇的机会,她无法离开。
这几天重塑之手的宣传册简直快要把她逼疯了,传单中描绘了世界,描绘了真相。这个组织完全不像是基金会说的那般不堪,没准……没准辰溪就在这派出传单的地方呢?
望着窗外的雨,心如刀绞——她想出去,她想逃离这个囚笼,逃离这个禁锢人肉体,禁锢人思想的囚笼,只是……
“你不该做出这么显眼的动作的。”
审查员用力地锤在了桌上无辜的小饰品上,砰的一声巨响好像快要将安娜的整颗心都震碎了。
“要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类原本是没有机会进入基金会的。”
“你该心存感激。”
审查员抓起桌上的项链,粗暴地丢在了安娜的脚边。
利齿子落地的声音还是那般清脆,那般阴暗……
安娜沉默地捡起脚边的项链,直到她再次穿过门扉,这个傲慢的政府老爷也没有抬起头看过她一眼,没有看见她脸上死一般的阴沉。
……
“安娜姐?”
和之前无数次那样,维尔汀捏住她垂下的衣角,甜甜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现在很想,很想抱起维尔汀埋在她的怀里好好的哭一场。
可是……她是大人啊,大人的悲痛又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孩子来承担呢?
“有什么事吗?维尔汀。”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娜尽可能平静地问道。
“我们今晚在地下防空洞会有一场会议,希望安娜姐也能参加……”
“关于‘越狱’。”
简单的两个字却强有力地扯断了安娜最后紧绷的心弦,她极力地抑制住发红的眼眶,声音颤抖地答应道:
“好……好的,我会去的……谢谢……谢谢你们愿意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