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心,青衫女子看了看西北方的方向,脸上的神情带着淡淡的冷意。
一只银白色的卡申夫鬼美人凤蝶从她的手袖中爬了出来,复眼映射着青衫女子不太好看的脸色。
晶莹剔透的丝线轻轻地缠绕在了她的手臂上,淡淡的灰白色光芒亮起,像是在安抚着她的情绪。
青衫女子将手臂缓缓地抬起,看着手上的蝴蝶,清冷的话语中带有些许怜爱:
“你想回去看看她们吗?”
蝴蝶快速振动了两次翅膀,两只触角在不停地抖动着,看得出来,它很兴奋。
“那你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青衫女子再次问道。
“你究竟要以兰薰蝶的形象和她们见面,还是陈萱梅?”
她的话语让充满活力的蝴蝶身体好似变成了一个标本,原本还在煽动的翅膀忽得定格在了原处。
“那块石碑的出现将本就不互通的因果和命运相连接了,这其中自然包含着你的[过去]。”
“我知道你依旧无法接纳自己,但是你也要知道,陈萱梅是你的[现在]。”
“在他做出选择时,你就是那个新的起点,而他的[过去]和你的[过去]本就不同。”
青衫女子的话语像一把裁纸刀,将连接着它身体的关节悉数斩断,让蝴蝶的躯体彻底瘫在了青衫女子的手背上。
“去吧,根据你自己的想法去做,让自己开心一点。”
青衫女子缓缓将手抬至面前,轻声安慰着。
但是蝴蝶并没有重新振作起来,它的六肢无力地软在身体两侧,整个身躯蜷缩在青衫女子的手背上,带着翅膀微微地颤抖着。
“那个人也在。”
青衫女子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轻声地吐出这个信息。
然而就是这句话,让蝴蝶精神一怔,翅膀以可见的速度开始加速扇动,轻轻地将身体带离青衫女子的手背。
看到它的反应,青衫女子也只是浅笑着背过双手,看着银色的翅膀,在这个空间中划出好看的轮廓。
随着蝴蝶逐渐飞高,飞远……
叮——叮——
沉重的闷响开始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范围内所有人的位置传递给自己,很快,一道熟悉的共鸣声回传到了它的身上。
“所以,去吧,回到[过去],看看她们,哪怕,它归根结底只能算是,一个[回忆]。”
已经放下的手重新抬起,因为它又飞了回来。
只是青衫女子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看着手上的蝴蝶,声音清冷的说。
“你走吧。”
但是,蝴蝶依旧趴在自己手背上,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被它正歪头看着,青衫女子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它的意思。
见到青衫女子的模样,蝴蝶也是将翅膀展开,逐渐浮现出一段文字。
“Δ?σε μου το(送送我嘛)。”
看到这段文字后,青衫女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也更加冰冷。
“是什么让你以为自己可以和我谈条件?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蝴蝶感受到四周逐渐凛冽的空气,依旧丝毫不惧,翅膀上再次浮现出文字。
“Δεν θα φ?γω αν δεν με δι?ξει?(你不送我我就不走)。”
“呵……”
青衫女子的语气依旧清冷,只若是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仍是能听出那浅浅的笑意。
“走不走是你的事,不归我管。”
“Τ?τε π?ρε με(那你就带我走吧)。”
这次文字浮现的速度更快了,像是在表明着它的态度。
两道目光都锁在对方的身上,谁也不肯退步。
就这样,互相僵持了十分钟后,青衫女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轻笑地骂了一句。
“臭丫头。”
看着屈服的青衫女子,蝴蝶开心舞动着翅膀,催促着她赶紧带自己走,看着它那副模样,青衫女子又是冷哼一声,身体闪动了一阵后,连带着蝴蝶消失在了原地……
……
“原……原来。”
辰溪拄着个拐杖,艰难地在烈日下的沙地上跋涉着。
“没有神秘术的辅助,在沙漠中行走,哈…哈,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吗。”
“唉,谁让你脑子一热,就想着来这沙漠找什么失落的遗迹。”
刀舞化成人形,尽自己所能地搀扶着辰溪;在他的身边,是小脸憋得通红的安玛。
“你们完全不必化成人形陪着我受苦的啊,快回去。”
安雅已经因为沙漠极致的高温和干燥下了线,去荒原陪着铅玻璃和其他的小伙伴了,但是刀舞和安玛说什么也不愿意回荒原,甚至化成人形陪着辰溪。
一路上,辰溪已经无数次的劝说过他们两个,但是即便是安玛宽慰的话语越来越小,刀舞的嘲讽慢慢变为了带刺的关切,他们依旧是努力地跟在辰溪的身边。
左右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的两小只,汗水甚至已经可以在他们的脸上洗下积附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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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辰溪杖尖点地。
虽然在这样的沙地上,不可能发出叩地的声音,但是独属于辰溪的神秘学波动却在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主人!”
“辰溪!”
伸手接住了恢复成原本模样的刀舞和安玛。
“Digno en la pluvo”(雨幕中的尊严)
没有给他们再开口的机会,辰溪便已经将他们塞进了荒原。
“一路上已经辛苦你们了。”
“接下来的路,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手中的橙色卡片突然变成了淡蓝色,散发着森森然的寒气。
辰溪见状也只是笑了笑,挥手遣散,然后继续一个人向着沙漠的深处走去。
……
“前辈。”
陈云跟在维尔汀的后面,既小心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长相怪异的树木。
“基金会就派我们两个来调查这个地方,会不会有点……”
望向前面正拿着地图的维尔汀的背影,陈云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冒进了?”
放下地图,回过头的维尔汀正好对上了陈云举起手机,准备偷拍自己的镜头。
“……”
“咳咳。”
“前辈你看,今天这个天气可真天气啊。”
陈云装模做样地将手机举过头顶对着天空,心虚地拍着照片,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前像猫一样放轻脚步靠近的维尔汀。
“你手机里我的照片还少吗。”
轻轻地一下肘在陈云的胸口,维尔汀不无好笑的说道:
“下次想拍照可以和我说的,什么时候没让你拍过。”
“这不是想拍到最自然的前辈嘛。”
“虽然什么时候前辈都好看就是了。”
陈云虽是小声地嘀咕着最后一句,不过看维尔汀微红的脸颊,怕多半也是被听去了吧。
“走吧走吧,结束了这个任务还想尝尝前辈亲手做的料理呢!”
主动牵起维尔汀的手,陈云抖出一张卡牌在前面开路。
两人一路上嬉笑打闹着,似乎全然忘了好像还有一个橘发的少女待在基金会,幽怨的看着手中的任务指示单。
“Timekeeper……”
……
“我的小财神爷哟,这他宝了个贝的是一个‘普通’的石碑?!”
左打方向盘,猛提手刹,是一个漂移带车甩进路口,墨菲斯托心里那是一个着急,趁现在能缓口气,忙抱怨道。
“拐错路口了!前面左转回中央大道!”
全车玻璃都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这风是呜呜的,矢车菊也只能吼着应答。
“这‘炎国粗口’中央大道全是黑帮,给指条小道不行?”
“‘德意志粗口’我刚给你做路书你也不听啊!”
“砰砰砰!”
摩托的轰鸣与嘈杂的枪声再次逼近,别过一眼后视镜,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别看我,开好你的车!”
扶好头上的耳机,矢车菊手中银白锥体闪动。
“路书做好没有?!”
“右拐甩他,我们先兜圈子!”
“右拐……谁‘炎国粗口’的把建材堆路上啊!”
“刹车,刹车!”
车辆腾空,在漫长的滞空时间之中,墨菲斯托看着原本卡在座椅之间的石碑飞起。
上面的文字像是有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读了出来。
随后,石碑便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的发出愈发危险强光。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墨菲斯托伸手便扑向副座的矢车菊,想将她护在怀里。
就在两人的身体相触的瞬间,强光也同时吞没了墨菲斯托。
……
张生慵懒的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的手杖自然摆放在自己膝盖的外侧,每到“暴雨”他还是会隐隐感觉到自己大腿的疼痛。
而且……有这根手杖在身边,总能让他想起牙仙,就好像她在他身旁一同行走着、生活着一样。
波丽丝走进他的办公室丢给他一份任务文件后,呻吟一声将自己抛到待客用的长沙发上。
张生在半空中截下文件,随意的摊开放平在自己的膝盖上问道:
“那些人又给我发了什么东西?”
波丽丝趴在沙发上含糊不清的说道:
“唔……一些零碎的恭维和委托。”
张生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纯黑的瞳孔一一扫过眼前的一行行文字,他逐渐收敛起了笑容。
“看来……我又得离开牙仙一会了……”
波丽丝从柔软的沙发上抬起头,眼神疲倦不堪而疑惑的看向张生问道:
“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张生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门边的落地镜整理了一下衣领笑道:
“没什么事……只是去调查一处老古董罢了……告诉牙仙不用留我晚饭了。”
张生穿上大衣,将门口衣帽架上的黑色半高礼帽戴在头上,他手提着手杖,向波丽丝笑了一下,走出门外。
随着办公室木门咔哒的一声关闭,木门移动的微风吹动了单人沙发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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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哗啦啦的翻到了带着黑白色照片的一页。
“请您迅速前往此处地点,关系重大,危及一切。”
那黑白色的照片上显露出一块巨大而耸立的古旧石碑。
……
“话说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一位毛发皆白的老者正夸张地介绍着什么东西,虽然站在他的面前只是一个吃牛肉干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