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铅玻璃抱着手中的半导体收音机,久久说不出话。
窗外的风继续送来一些让她坐立难安的风言风语:
“有好多天没有看见辰溪先生和安雅小姐的身影了。”
“是啊,最近发生了爆炸,希望他们没有被波及到就好。”
“要是安雅小姐受伤了,希望她会到这个医院来修养,这样我们就能天天看到她了!”
“天才!”
……
攥着那枚利齿子,铅玻璃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辰溪先生出现以后的生活,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太快了
就像是一场梦那样,上天给她赐下了这个男孩,然后又在自己刚刚开始敢于伸手将其抓住的时候,残忍夺走……
手中的利齿子恰到好处的闪动了一下自己的光芒,勾起了脑中那句对自己来说堪称救赎的话语。
窗外的雨开始一滴一滴的落下,拍打着窗棂,在昏暗的玻璃上摔得粉碎;逐渐增大的风声一点点的勾起夹缝中的呜咽。
泪水扭曲了利齿子反射在铅玻璃眼中光芒,即使是极力地控制着失控的泪腺,沙哑的呜咽还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漏出。
“辰溪先生!”
“我该,我该怎么做……”
蜷在椅子上,从未有过的情感充斥着铅玻璃苍白单薄的身躯。
生命无法承受之痛加重了她身上的病情,骨髓深处的刺痛几乎让她大脑思考的回路全部熔断。
在意识滑向深渊之前,又是一个身影闯进了自己的脑海。
“安……”
“小希尔玛,今天的……”
“医师先生,求你了,快去叫安雅小姐。”
在看清来人之后,铅玻璃耗尽着最后的力量乞求着,话音刚落,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希尔玛!”
惊叫着冲上前扶住铅玻璃的身子,医师眼底的慌乱肉眼可见。
“护士,护士!快来送希尔玛进手术室!”
(五个小时后)
手指微颤,铅玻璃缓缓从昏迷中醒过来。
“感觉怎么样?”
温柔的闻讯自耳边传来,病房内昏暗的灯光从头顶照下,将眼前之人的面容揉进模糊的阴影中。
“辰…不对,是医师先生。”
突然想到了什么,铅玻璃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但骨髓里的生长痛却让她的努力扑了个空。
即使精神上依旧恍惚,她仍强忍下了皮肤摩擦的细小刺痛,努力地扑向了医师。
“医师先生,安雅小姐呢?”
轻轻捋下铅玻璃紧抓着自己的手,医师安抚道:
“在病房外面等着的呢。”
“能帮我咳咳,叫她进来吗?谢谢。”
医师退出房间,叫来了门外之人,但随着她的身姿逐渐出现在了视线之中,铅玻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安…安雅小姐……”
“对…对不起。”
而安雅进门后也没有说话,只是在铅玻璃床位的对面,凝出一把交椅坐下。
手腕一翻,抖出一把匕首。
“安雅小姐!”
医师难以置信的惊叫着,面向此时坐于王座上的女王。
但她依旧像是没听见那般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轻轻一翻,变成一把巨镰砰的一声砸在医院的地上。
“说吧。”
冷冷地吐出见面以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安雅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镰刀的身体。
名为害怕的情感在铅玻璃的嘴里不断流转,从眼角渗出,从喉咙咽下,磕磕绊绊地重述着发生了什么。
(辰…辰溪)
“加入重塑之手…”
(你在哪里……)
“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请您,救救我…)
随着讲述的结束,那把可怖的巨镰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但安雅依旧一言不发,站起身,沉默着走出门,身后的王座也顷刻消散。
“安雅小姐!”
“好好养病!”
即使安雅没有回头,铅玻璃还是感觉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个女人还会来的,别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安雅就彻底消失在铅玻璃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