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放下了自己转动旋钮的手,有些疲惫的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在沉思良久之后,他用手轻轻的戳了戳自己身体底下的血肉残渣形成的坐垫,尝试着控制着它们改变自己的形态。
他猜测,这些在之前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列车之上的血肉残渣很有可能和之前自己在莫特城之中吸收的那些“红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毕竟在自己用「贪婪原罪」吸收了那些代表着污染的红雾之后,这些血肉就这么出现在了列车之上。
随之出现在列车之上的还有着那节像是寄生体一般的车厢。
宁川的尝试很快就有了成效,这些血肉在他的意念波动之下很快就蠕动了起来,一会变成一字型、一会变成人字形。
在玩……咳咳,稍稍测试了一些自己对于这些血肉的掌握力度之后,宁川在自己的意念之中对这些血肉开始了更加复杂的塑造。
他还记得那颗在车厢之中跳动的心脏长什么样,而他准备借助这些似乎和那颗心脏出自同源的血肉来尝试拟造出这颗心脏的样子——这或许能够破解那颗心脏的秘密。
血肉在驾驶舱之中汇聚着。很快,周围的坐垫和地毯就被剥离成了最原始的鲜活血肉,这些血肉在空中逐渐勾勒出了一个心脏形状。
虽然此时的心脏还只是一个只有外表的死肉团,但是金色的血管从车厢的各个角落延伸了出来,向着心脏当中泵动着液体。
金色的液质向着心脏所在的位置流淌,随着这些金色液体的渗入,原本只是一个肉团的心脏逐渐开始颤抖着,发出了第一声跳动。
一枚枚漆黑的符文在心脏的外皮上浮现,这些符文的形状看上去相当的眼熟。
看到这些眼熟的东西,宁川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有些惊讶的发现在这颗心脏之上的符文看上去……和伊莎身上烙印着的那些黑色符文一模一样。
在发现这一点后,他的神色在刹那之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控制着血管将这颗心脏带到了自己的面前,认真打量着那些黑色的符文。
仔细的观察后,宁川的心中顿时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这些黑色的符文和伊莎身上的符文没有任何的出入,无论看多少遍,所能够得到的结果都是“完全相同”。
伊莎在被自己转化为了神话生物之后,她体内的某种“潜能”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而宁川记得清清楚楚,这种黑色的符文在伊莎还没有被转化为神话生物之前就已经被烙印在了她的眉心中央。
——换言之,现在伊莎体内被激活的这份潜能显然是来自于繁茂之神,那么,出现在自己列车之上的心脏……应该也是繁茂之神的某种力量或是副产物。
宁川轻轻地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目前看来,繁茂之神的权柄和现在铎玛王国之中出现的「腐烂」有关——但是宁川并不清楚祂真正的权柄。
在之前,繁茂之神的权柄并不是宁川现在就需要烦恼的问题,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
和繁茂之神有关的、看上去很像是因为「腐烂」产生的血肉出现在了自己的列车之上,而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没有办法处理。
这就像是南方人看见水池上方的镜子之中夹着两根很短的头发,在想要用手将其拽出来清理掉的时候却发现那两根“头发”颤抖了一下,然后缩回去了一样恶心。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之后就必须去寻找和繁茂之神相关的情报了……不管怎么样,列车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安身之本,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
宁川皱着眉,心中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就感觉到自己面前的心脏向着外面散发出了一种近乎谄媚的意志。
……嗯?
那股谄媚的感觉转瞬即逝,心脏很快就变成了原本的样子——不对,在这枚血肉构成的心脏之中仿佛还出现了什么东西!
他连忙伸出手,控制着血肉让心脏分裂开来,变回了铺在地上的地毯和坐垫。只见之前心脏跳动的地方浮现出了一个金色的盒子,它“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寂静无声的躺在那里。
看着这个金色盒子,宁川沉默了半秒,弯腰将其缓缓捡起。
盒子上镌刻着的一行文字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浮现出了刺目的血红色,宁川微微眯眼,将这行文字草草的读完,头上冒出来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感谢您帮我驱除了房间里的深渊,这是我的房租,谢谢……什么乱七八糟的。”读完这句话,宁川嘴角微有抽搐,不过还是将那枚盒子打开,看向了其中放着的东西。
放在盒子之中的是一颗木质的吊坠,看上去有种之前拜伦主教交给艾登的那枚象征“主教身份”的赐福圣物的风格,宁川看了吊坠一眼,将其盒子再度盖上,放入了驾驶舱的柜子之中。
看样子,这是被自己关在车厢之中的那颗心脏送来了这样物品,但是宁川并不打算使用这枚吊坠。
那颗心脏虽然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但这种程度的善意不一定代表着它的态度,也有可能是某种欺骗……他的心还没有大到会去直接使用这种来路不明的物件。
不过,宁川对盒子上镌刻的那些文字相当在意,那上面提起了深渊,这至少佐证了自己的两个观点。
第一,那片黑暗确实是自己所猜测的“深渊”,而那颗心脏也确实是受到了深渊的影响。
而第二,则是那颗心脏有着自己的意志……这颗心脏可能只是某个存在的一部分,而那个存在则是通过血肉之中的共鸣送来了一份代表善意的礼物。
虽然这个存在的具体身份还尚且不明,但绝对和“繁茂之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宁川也忽然感到有些疲惫。之前探索车厢的时候宁川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精神,而现在天色也已晚。
他打了个哈欠,控制着血肉形成了一套床铺。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