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韬:“文则,你我有同乡之谊,不必拘礼,来,坐下说话!”
于禁面容依旧肃穆:“谢鲍将军厚爱,然在军中,当以军纪为重。上下有序,尊卑有别。此非同乡之谊所能逾越,望将军体谅。”
鲍韬肃然起敬:“说得好!”
“于军侯,本将打算把你借给鲍忠校尉一用,愿否?”
于禁毫不犹豫地一拱手:“愿遵将令!”
……
月光皎洁,一支兵马正披荆斩棘,抄小路赶往汜水关。
直到天明,才远远望见巍然耸立的汜水关。
鲍韬穿着普通什长的衣甲,混在于禁的部曲中。
咕咕~
一夜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早已饿得他前胸贴后背。
好在旁边就是缓缓流淌的汜水,取水烧饭很是方便。
“鲍校尉有令,拿下汜水关,再吃早饭!”一个骑兵奔驰着传令。
鲍韬听了差点没气晕过去。
于禁皱了一下眉头:“人不食则无力,何况将战之卒乎?二将军既然不便露面,要不我去劝一下鲍校尉?”
“去吧!”鲍韬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让鲍忠看见自己,又会叫嚷着自己不信任他。
于禁飞马而去,很快就又回来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鲍韬也猜出了结果:“那兔崽子说了什么?”
于禁摇了摇头:“鲍校尉斥责在下不懂兵法,还说兵贵神速,他要打汜水关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鲍韬只感觉一股无名火从腹中窜到天灵盖:“他懂兵法?他懂个鸟兵法!”
“咱们为了赶路,挠钩绳索还有爬梯都没带,人家守在关上,怎么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
“他这兵法跟谁学的?”
“将军,”一个亲兵嗫嚅着声音,“鲍校尉的兵法,不是您教的么?”
鲍韬:“……”
咚咚咚!
一阵异响,众人扭头望去,只见汜水关上战鼓擂响,关门大开。
却是华雄提前得了探报,引五百西凉骑兵,飞下关来。
五百骑兵本就不少,更何况还是五百西凉铁骑!
正所谓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除了比寻常战马个头大,这些凉州大马还个个全套具装!
人披甲,马披铠,由是得名“西凉铁骑”!同时兼备极强的冲击力和防御力!
鲍韬指向西凉军:“什么叫措手不及,这特么才叫措手不及!”
“于禁!”
“在!”
鲍韬深吸一口气:“你带本部人马前出,务必阻击一炷香时间。”
于禁毅然决然一拱手:“诺!”
事态紧急,鲍韬再也顾不得其他,拍马赶到鲍忠身边。
自己弟弟什么德性,鲍韬再清楚不过了!
果不其然,初临战场的鲍忠第一次见识铁骑冲锋,人已经吓懵了。
只见远方野天一线,五百西凉铁骑上下翻飞,宛若一道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冲涌而来!
其马蹄声如千钧重,似要踏平一切!
“三弟,还不快让人列阵迎敌!”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得鲍忠一个激灵,手中长枪直接脱手掉落。
“二……二哥,你怎么来了?”
“三弟,快让你的左右二曲散开,摆鹤翼阵迎敌!”
鲍韬这三年来也不是白混的,跟着鲍信征讨黄巾军,最基本的排兵布阵他还是会的。
鲍忠咽了口唾沫:“二哥,不行咱们撤吧!”
啪!
不等鲍忠话音落下,鲍韬直接甩出大嘴巴子:“泰山鲍氏,何曾出过贪生怕死之徒?”
“未战先怯,你配当鲍家的人吗?”
此时此刻,鲍韬终于理解两年前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大哥鲍信给自己一巴掌时的心情了。
怒其不争!
鲍忠红着脸,一半是被打的,一半是羞愧难当。
“何人竟敢掌掴鲍校尉?简直是造反!”
“是二将军,大伙别慌,二将军来了!”周围爆出一阵惊呼声。
原本和鲍忠一样惊慌失措的一众将卒,顿时像找回了主心骨一般。
“太好了,有二将军在,这仗一定能打赢!”
“二将军怎么穿着什长的衣甲?”
“也不知道二将军带了多少人马来,不管了,对面就几百骑兵,我们几千人,有何惧哉?”
鲍韬听在耳中,心中立刻来了主意:“尔等听我号令!”
众人一齐安静下来。
鲍韬面不改色:“本将麾下五千部曲马上赶来,尔等务必死战,抵挡住敌骑这一波冲锋!”
“此战若胜,当记尔等头功!”
左右将校连忙拱手:“愿听二将军调遣!”
鲍韬点了点头:“左右二曲南北散开,摆鹤翼阵迎敌!”
“诺!”
众将校一下有了底气,执行起命令也干脆利落了许多。
而此时,前方也传来了厮杀声和惨叫声!
于禁一下就陷入了苦战!
鲍韬看得心都在滴血,鲍信一共拨给他五千士卒,而于禁统领的这五百人,正是他麾下最精锐的一曲士卒。
但一眨眼,就被五百西凉铁骑冲了个稀碎!
鲍忠连头也不敢抬:“二哥,我……”
“我什么我!”
鲍韬火气很大:“是鲍家的种,就给我把兵器捡起来,哪怕是死,也要像个男人一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