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汉子的气色一下子好转了许多,甚至肉眼可见得红润起来了。
“你以身涉险,是为了那匹大宛马?”
鲍韬冷冷地注视着他:“把马给我,我保你父子平安无事!”
病秧汉子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发出清朗的笑声:“不给你又如何?”
“那你就和你儿子留在这儿等死吧!”鲍韬毫不犹豫地转身,“周仓,我们走!”
“且慢!”病秧汉子再难强装从容,急忙出声喊道,“去,把那匹马牵来!”
一名壮汉应声而出,不多时,便牵来一匹通体黢黑的骏马。
裴元绍登时跳了起来:“果然是大宛宝驹!你们别拦我,让我摸一把!就摸一把!”
病秧汉子挥了下手,帐外一众持刀警戒的葛陂贼只好让开。
只见裴元绍扑在马身上,毫不避险地将手伸进马嘴里:“这牙口,没跑了!刚满三岁!”
病秧汉子额头滴下一滴汗珠:“你真能杀退何曼?”
鲍韬没回答他,只是对着帐外喝道:“凤仙何在!”
“末将在!”
潘凤立刻站出,八尺多高的壮硕身躯,给人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速去北面击敌!”
“诺!”
潘凤拱手一应,随手从帐外的兰锜上拎起一柄长斧。
“借斧一用!”
话毕,便见起一跃翻上马背,提斧向北而去。
鲍韬眯了眯眼:“葛大帅不妨随我前往观战?”
病秧汉子一屁股瘫软在羊羔毯上,摇头苦笑不已:“鲍将军既知我是回光返照,何必还要挖苦!”
“平儿……咳咳……你过来,爹爹有话要对你说……”
病秧汉子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将幼子揽入怀中。
1.4、1.3、1.2……
病秧汉子的体力值,正飞速归零。
鲍韬不忍再看这一幕,走到帐口吩咐道:“待会若有不测,便一齐往西面杀出去!”
西边藏着鲍韬等人的战马、兵器等物,由鲍忠看守着。
“将军,葛帅恐怕……”
卞喜走了过来,指了指已咳血不止的病秧汉子。
鲍韬回过头,俯身靠近了病秧汉子。
后者惨然一笑:“咳咳……今日不论胜败,已与本帅无关了……”
“吾死后,葛陂军中器物,将军尽可取之……只盼将军能带走吾儿……教他成大……成人……”
话音未毕,便见起双手垂下,再无了声息。
“爹爹……你不要睡过去……爹爹……”
两名葛陂壮汉站在了小孩身后,似乎在等待鲍韬的命令。
鲍韬眼神有些复杂,三四秒后,鲍韬伸手帮葛大帅蒙上了眼睛。
“卞喜,你和这两人,看好葛家子!”
“诺!”卞喜忙不迭点头。
……
帐外厮杀声不绝于耳,火光四起。
但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听一阵清脆的鸾铃声传来,接着北边的厮杀声便远了许多。
只见潘凤一手提斧抓缰,一手拎着一巨物,骑着黢黑骏马奔至帐前。
嘭!
一声闷响,巨物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