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河一阵心悸。
随后，他操控着骨刃的刀尖，一点一点，把刘镇长的皮仔细认真剥了下来。
虽然没有当过正式的外科医生，但安清河上手极快。
没有手抖，也没有撕破
就像削苹果皮一样，从头到尾，极其完整。
“我就知道，我学医有天赋。”
安清河将血淋淋的人皮在桌子上铺开。
擦去血迹，一段接着一段的【核迹】浮现而出，认真看下去，越看越兴奋。
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的药物制作方法。
“宝贝！这下是真捡到宝了！”
这人皮医书，堪称是一本来自怪诞世界的《本草纲目》。
安清河大眼一扫，就从上面找到了一个名叫【丧脑】的方子。
“应该就是这个了。”
“伤者半颗脑仁，半颗新脑仁，肺片二两，眼球一只，筋脉半寸，配以浓血，揉碎塞入伤者脑部。”
“并用白布包裹，三个时辰，可痊愈。”
安清河阅读之后，立刻按照上面的方式进行尝试
他先将苏官的半个脑袋放好，然后一刀割开刘镇长的头颅。
去除脑仁，切除半颗。
然后又割开其肺部，切除二两。
眼球，筋脉...
一应俱全。
揉碎了，塞进苏官的脑子里，找张白布，将其裹起来。
又点了一根香，开始计算时间。
等待中，安清河忽然听到咔嚓一声。
回头，看到是刘镇长艰难挪动了许久的脚，不小心蹭到了地上的玻璃渣。
安清河恍惚回过神来。
“嘶——都忘了你个老东西还没死！”
人皮剥下来会疼，但并不会死。
他立刻走过去，盯着血淋淋的刘镇长，表情冷笑起来。
“你一心想要成就医术，可我偏不让你成...！”
说完，安清河发动了神龛之术【织梦】。
神思瞬间进入刘镇长的脑子里。
眼前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记忆肉块。
王剑之前说过，神龛之术十分消耗神思，过度使用甚至可能造成反噬。
安清河先前因为这种事已经昏迷几次，在这个过程中也长了记性。
所以他一般都选择在敌人束手无策的情况才使用【织梦】
否则遭受到抵抗，自己面临的情况可能更惨。
望着面前的肉块，一片一片，隐藏在其中的是刘镇长对于医术的执念与渴望。
安清河挑选一些较为重要的记忆，进行了干涉。
他将“成就”改成了“失败”，“执念”改成了“虚妄”。
“未来”改成了“不甘”。
刘镇长杀了与自己定下娃娃亲的青梅竹马，后来又杀掉了家人，并利用家人的生命来炼制医术。
可做完这一切，并没有任何进展。
往后一生，他走遍大江南北，遍访人间，不断积累。
然而医术却始终没有丝毫提升。
安清河让他在“不甘”之中，无穷无尽的痛苦着。
直到最后死亡的一刻。
退出【织梦】后，安清河脑袋略微有些眩晕，身体明显感到沉重疲倦。
他走过去，将那【白玉黑眼】挪开。
刹那间，刘镇长恢复了速度，砰一声摔在地上。
没有皮肤裹挟的肉躯，砸在地上时，受到冲击，一时间肉沫四溅。
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抬头血淋淋望着门外。
眼神之中，布满了绝望。
“为何...会如此这般？”
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挣扎着似乎想要往外爬。
“我一生...一无所求，仅奢求医术能得道...可上苍，却如此不肯眷顾我，哪怕只有一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不该杀她，更不该杀死娘亲...”
“走上这条路...”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值得吗？”
他爬到门前，忽然，身子一顿。
砰。
手搭在门槛上，没了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