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换了尿片,重新包好,抱着孩子出去了。杨解放坐在床边陪着赵晓慧说了一会话。赵晓慧产后虚弱,很快又睡了过去。杨解放静悄悄地离开了病房,转身来到刘雅梅的办公室。每次到医院,她这里是必须要来的。
刘雅梅正在仔细阅读一份文件,随意瞄了他一眼,说道:“不去陪伴他们母子,来我这干嘛?”杨解放笑道:“特意来跟你道谢。”刘雅梅随口说道:“谢我干嘛?孩子又不是我生的。对了,那孩子我挺喜欢的。让我做他干妈怎么样?”如果不是她故意拿错药骗了杨解放,估计也没这个孩子。或者说这个孩子本该由她来生。杨解放回道:“没问题,只要我生的孩子,都可以管你叫妈。”
刘雅梅道:“一个就够了,我对他有感情。”说着她把手中的文件递了过来,又道:“你来得正好。看看吧!汤飞凡的研究有成果了。”杨解放当然看不懂医学论文,索性就不看了,说道:“你就直接给我说说结果!提取出了多少万单位?”刘雅梅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把你急得。只是刚刚提取出来,药效还在试验当中。验证了你的说法。青霉素确实有奇效!并不比曲氏的百宝丹差。”杨解放道:“你帮我关注一下,有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还有,帮我转告汤飞凡博士,提取方法一定要保密!”刘雅梅白了他一眼,说道:“还让你教?”然后挥挥手,说道:“没什么事你就走吧!别打扰我工作。”这女人现在也是个工作狂,她似乎在用工作麻痹自己不去考虑个人问题。
杨解放便不打扰她,起身离开了医院。赵晓慧母子有她母亲照顾,杨解放其实插不上手。看时间尚早,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省政府办公室。孔师爷兼着济南市长的职务,此时不在办公室。他不在时,文件一般由办公室秘书张文秋负责处理。杨解放说了一句:“张秘书,把需要处理的文件拿过来!”便进了自己办公室。
张文秋答应一声,拿着几份文件送了进来。杨解放翻开文件,其中有一份举荐名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他让刘谦初举荐过来的。杨解放既然要打石友三的主意,豫北这块地盘自然也要纳入自己的管理之下。现在不同以往了,不能只是军事上的占领,还要准备一批官员去接收地方行政。名单上的人,都是从政法学校挑选的,杨解放大多不认识,估计连面都没见过。于是,他又把文件退回到张文秋那里,要她联系一下刘谦初,安排时间把名单上的人领到省政府来。杨解放想提前跟他们见个面。
下班后回家,家里已经知道赵晓慧生育的事情。高惠兰也有了七八个月身孕,预计年前会生,现在家里待产。众夫人中还有牟衍淑也怀上了。还没怀孕的侴姑、姜小珺和盛方颐三女现在看杨解放的眼神似乎充满着渴望。
10月26日,杨解放没有去第四军军部,而是来到省政府办公室。他刚刚坐下,初一就送了一份电报进来。今日拂晓,蒋军与冯军在巩县至登封一线全面开火,也就是说蒋冯之间正式开战了。杨解放让初一把消息通报给叶挺和曲同丰二人,要他们先沉住气,再等一等。
接下来,杨解放在会议室接见了刘谦初举荐过来的一众官员。就日后治理地方跟他们进行了一次长谈。这些人是刘谦初挑选的,估计大多数是党员。杨解放不怀疑他们的人品和能力,他们欠缺的是工作经验。杨解放的谈话内容只有一个:秉承为人民服务的理念,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地解决当地老百姓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会谈结束后,回到办公室,见桌上摆着一封电报,竟然是从大洋彼岸的美国发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Predictions?e true?Stock market crash。这是姜庭瑄发过来的紧急电报。杨解放知道经济大萧条马上就要爆发了,之前的布局,是时候启动了。
杨解放立刻让人把姜小珺找来。她现在的主要精力是协助顾维钧处理对外事务,有空的时候给特战队补习一下日语。姜小珺虽然跟着盛方颐学过一段时间的英语,看着杨解放递过来的电报,她有些摸不清头脑,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解放回道:“美国爆发了金融危机,还是史无前例的金融大海啸。他们的危机,就是我们的机遇。”姜小珺问道:“你喊我过来干什么?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杨解放解释道:“美国的金融危机一定会影响到日本。我想让你去一趟日本。你手上持有的股票和存在银行的钱全部提现出来。如果能换成黄金白银就全部换成黄金白银运回国内。”姜小珺追问道:“包括存放在第二十一银行的钱也都提现出来吗?那可是两亿日元,他们有这么多现钱吗?”杨解放肯定地说:“有多少就提现多少。你只管把钱运回来就对了。”姜小珺虽然有些不明白杨解放此举何意?还是答应了下来,回头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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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姜小珺之后,杨解放先是起草了一封电报,通过军情处的专用电台发给严冬来。要他提前做好准备,保证姜小珺的安全。然后,他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姜庭瑄的,另一封是写给程家驹的。对于后续的工作做了详细的指示。又担心寄信太慢,他又用简短的语言分别给两人发了电报,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
晚上回到家,盛方颐主动贴了过来,说道:“我听说你要派小珺妹妹要去日本?”杨解放应道:“是的。”盛方颐又问道:“是因为她会日语么?”杨解放笑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曾去过日本,在那边有些关系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盛方颐接着说道:“我虽然不会日语,可是我的英语说得很好,你说我能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杨解放奇道:“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盛方颐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七姐给我写信了。她说我不应该只是窝在一个小小的文工团,应该运用好自己的特长,发挥更大的作用。可我有什么特长呢?想来想去,也只有英语娴熟这一项了。”
杨解放微微一想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笑道:“你七姐是不是担心你在家里地位不稳?其实,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是那种喜新厌旧、始乱终弃之人。”盛方颐道:“其实我也想做点事。文工团又不是非我不可。等晓慧妹子出了月子,她就能把文工团管起来,不会比我差。”
杨解放明白她的意思,想了一下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承办。”盛方颐追问道:“什么事?”杨解放回道:“去美国挖人才,挖各种各样的人才回来。我写了信寄给姜庭瑄,总觉得词不达意。他去美国两年了,国内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不一定能准确的把握到我们现在的需求。”
盛方颐点头道:“你是担心他不能很好地领悟到你的意图,做起事来就达不到你预期的效果?”杨解放点头道:“没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毕竟,我与他也有两年没见面了。”盛方颐道:“那让我去一趟美国吧!我们朝夕相处了一年多,我知道你的理想,也明白你现在的需求是什么?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想法,我也能体会一二。”杨解放一想也是,有的时候人的默契胜过千言万语。以前的八小姐只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傻白甜,可这一年多相处下来,耳濡目染之下,现在的盛方颐已非吴下阿蒙了。
10月27日,老蒋公开发文讨逆。杨解放看到这篇名为《政府今日之责任与国民现在之地位》的文章就知道是出自杨永泰的手笔。于是,他第一时间给老蒋发了一封电报:石友三反叛投冯,欲攻郑州。很快就收到了老蒋的回复:小贼反复无常,其行当诛。
杨解放收到电报,立即来到新编第四军军部,说道:“叶军长、曲参谋长,这下名正言顺,可以开战了。”这两人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凭着一个子虚乌有的消息,老蒋连查证都不查证就放任杨解放去攻打石友三?杨解放解释道:“在老蒋眼中,我们都是他要消灭的对象,他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呢。叶军长,可以发布命令了。”叶挺也不多说废话,当即下达了出兵的命令。
随后,工兵旅从菏泽出发,开赴东明,在黄河渡口架设浮桥。第一旅先头部队一个营的兵力,乘船渡过黄河,先一步占领了长垣。第二旅也同时派出了先头部队从阳谷县南下,占领了濮阳。
此时,东明、长垣和北边的濮阳都归属河北省管辖,目前没有驻军。石友三的部队主要沿着平汉铁路和道清铁路沿途驻扎。道清铁路从滑县道口到焦作清化,是河南境内最早修筑的一条东西走向的铁路。两条铁路在新乡交汇,这里也就成了石友三的司令部所在地。
这些年,军阀混战不休,老百姓早已经习惯了军队往来。见到军队入城,一般会选择避而远之。然而今天则不同,当他们看到身穿迷彩服的军队开过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问出了他们迫切关心的问题:“你们来了是不是就能减租减息?”“是不是能废除苛捐杂税?”这些地方与山东近在咫尺,他们早就听说了小司令在山东实施的种种惠民政策,就期盼着自己这里也能如山东一般减租减息、废除苛捐杂税。
先头部队将普通百姓的话拟成电报往上反馈,很快就到了杨解放手中。杨解放大喜道:“豫北、冀南地区,归我了。”他立刻下令,事先准备的地方官员随后续部队出发,军队每占领一个城市就负责接收一个城市。
次日,东明浮桥搭建完成,第一旅主力渡河西进。与此同时,第一旅的先头部队沿黄河北岸西进,已经抵达封丘。第二旅主力开进了濮阳,先头部队向滑县进发。滑县有一个团的驻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一举击溃,退出了滑县。骑兵旅也从馆陶县西进,绕过大名,快速抢占了安阳。
直到此时,石友三才知道自己的部队遭到攻击。他一时之间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应。先是命令他的得力部将结拜兄弟高树勋集结部队反攻滑县。接着发电报给老蒋投诉杨解放。老蒋很快就回了他的电报,内容是:小贼反复无常,其行当诛。
石友三便认定杨解放投靠了冯玉祥,引起了老蒋的不满。现在有老蒋在背后撑腰,他胆气也壮了,当即亲自率领大部队向滑县进发。至于南边第一旅孙志勇这一路,还没有跟石友三部接战,石友三并不知道这一路的到来。
叶挺想要全歼石友三部,最怕的不是他进攻,而是怕他望风而逃。现在,石友三不退反进,正中其下怀。他下令第二旅主力在滑县布防,第一旅继续沿黄河北岸西进,迂回到新乡侧后方;骑兵旅驻守安阳不动,监视冀中地区的晋军,同时防备石友三往北逃跑。
29日傍晚,高树勋集结了近两万人的部队抵达滑县外围。他没有马上投入进攻,而是命令部队就地构筑防御工事。白浪也没有主动攻击。次日早上,虽然石友三的后续部队还没抵达,高树勋决定先行发动攻击。
就在此时,天上传来一阵轰鸣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大片黑点从远处飞了过来。高树勋冲出指挥部,拿望远镜一看,发现一大批飞机像一群老鹰般飞了过来,看气势就知道来者不善。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处置,本领地下令各部队进入掩体。
然而,飞机只是从他们头上飞过,什么事情都没做。高树勋迅速反应了过来,飞机肯定是冲着后面的石友三部去了。他立刻起草电文,试图给石友三示警。他这里还没发出电报,但听一声声尖锐呼啸声从空中传来。紧接着,一发发炮弹就落在阵地上爆炸开来。显然是解放军先一步发动了炮击。
高树勋立刻大喊道:“注意防炮!观察员,找出敌军的炮兵阵地位置!给炮兵传令,命令他们反击。”下达完命令,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起草电文了。他趴在掩体的了望口往外观察。只见那些匆忙修筑的掩体就跟豆腐渣一般接连被摧毁。敌军的火炮密度和口径都超乎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