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岁三一手大胆地揽住身旁艺伎的香肩,另一只手则拉住其皓腕,面挂轻浅的微笑。
“土、土方先生……”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艺伎的俏脸一红,就跟失去气力似的,整个人直接瘫在土方岁三的怀里。
……
永仓新八半阖双目,轻声吟唱他家乡(松前藩)的着名歌谣:《江差追分》。
平心而论,唱得不怎么样,但好在民谣是一种相比起唱功,更注重情感的乐曲。
在感情的加持下,他的歌声顺利地博得美人一笑。
……
斋藤:“……”
艺伎:“……”
斋藤:“……”
艺伎:“……”
死一般的沉默降临在二人之间。
斋藤一端起餐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艺伎见状,忙不迭地伸手去拿腿边的酒壶。
然而,斋藤一却抢先一步地夺过酒壶,自己给自己满上一杯。
“……谢谢你的陪侍。”
他说。
“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喝酒。”
艺伎委屈巴巴地扁下朱唇、眼角拉低、双手紧握在胸前。
“是……对不起……”
斋藤一斜过视线,扫了她一眼。
“……事先声明,我并没有讨厌你或排挤你的意思。”
说着,他将手中的酒壶递给艺伎。
“稍微……陪我喝上一杯吧。”
艺伎眨了眨眼,然后受宠若惊般地大喊一声:
“是!”
……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芹泽鸭一边呷酒,一边幽幽地吟诵道。他也像土方岁三那样,直接上手抱住艺伎。
“芹泽大人,这是什么呀?和歌吗?”
“这是唐土南宋时期的文天祥所着的《正气歌》,是我最喜欢的诗作。”
“芹泽大人,你懂汉诗吗?”
芹泽鸭勾起唇角,冷笑一声。
“当然!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很有学问的哦,我不仅精通汉诗,还精通和歌呢。论学识、论才气,我并不比昌平坂学问所的那些文人墨客要差!”
……
“你知道我肚子上的这条刀疤是怎么来的吗?在我仍是伊予松山藩的中间时,有个混账说我是‘连切腹的礼节都不知道的小吏’,我一时气不过,就决定当场切腹给他看,你瞧!这就是当时切腹后所留下的伤疤!”
原田左之助拉开衣襟,向艺伎展示他肚子上的刀疤,又在讲他那一万年不变的“切腹而不死”的段子。
……
“那个……木下小姐,你的家乡在哪?”
“……”
“木下小姐?”
“……在、在大坂……”
“欸?木下小姐,你原来是大坂人吗?那还真是巧了呢!我也是大坂人呢!”
说罢,艺伎换上大坂腔。
“木下小姐,你的老家是在大坂的哪里嘞?你以前是干啥的嘞?”
“……”
“……”
“……木下小姐?”
“唔唔……!”
社恐就是这个样子的。
尽管在青登的陪伴、鼓励下,木下舞的怕羞易怯的性格转好了不少,但距离“能够与陌生人正常交流”,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面对艺伎的热诚以待,她像只小动物一样,身子绷得紧紧的,面庞涨红,视线焊死在膝前的榻榻米上。
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论艺伎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她的回复要么慢个好几拍,要么完全不回应,完全没法构筑起顺畅的聊天进程,就连身经百战的艺伎都不禁感到尬住了。
……
“千、千叶小姐,您要再来一杯吗?”
佐那子想了想,然后轻轻颔首。
“那就再小酌一杯吧。”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空杯递给艺伎。
艺伎手忙脚乱地端起酒壶,给她满上一杯,然后规规矩矩地静守在旁。
就跟斋藤一一样,佐那子完全不与身旁的艺伎交流,只默默地吃饭、喝酒。
只有当她的酒杯空净的时候,艺伎才总算是有在其面前表现一下的机会。
艺伎完全被佐那子的清冷气场给压住了。
莫说是讲话了,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以致她们间的氛围完全不像是“客人与艺伎”,更像是“主人与仆从”。
……
……
艺伎们的到来、助兴,算是一个小插曲。
渐渐的,宴厅重回原先的秩序。
吃饭的吃饭、嬉闹的嬉闹、谈天的谈天、敬酒的敬酒。
“橘大人!前日之事,真是多有得罪了!”
能势良弼捧着酒杯,屁颠屁颠地扑到青登的跟前。
他口中的“前日之事”,指的自然是“青登被京都奉行所的差吏们逮捕”的那档子事儿。
是时,可真是把稻叶正邦和能势良弼都给吓出一身冷汗了。
青登不动声色地扬起视线,目光笔直地看着面前的满脸赔笑的能势良弼。
“哦……说起这个啊——”
咚!
青登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拍到餐案上。
“咚”的一声巨响,犹如静音符,全场的所有声音、所有动静,迅疾地转弱下来。
顷刻之间,嘈杂喧哗的宴厅寂静无声。
在场的所有人——新选组诸将、京都的贵人们、艺伎们——无不转过脑袋,集合为一的视线,落到青登与能势良弼的身上。
“能势君,我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须以京畿镇抚使的身份来与您相协商。”
青登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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