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不知何时径直走到裴姨娘的面前,打完就后退一步。
周芷兰对顾婳竖起大拇指。
顾婳甩着发麻的手,慢吞吞道:“裴姨娘,此话差矣。中馈之权乃母亲身体不适,让你暂且替管,您倒是敢以此在母亲面前拿乔了。姨娘掌家久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小贱人!你敢打亲娘!”裴姨娘气得声调都变了。
顾婳语调平和:“姨娘又说错话了。母亲在上,姨娘岂敢自称侯府小姐的娘?”
裴姨娘像见鬼似的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氏和周嬷嬷愣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顾婳像是变了一人。
以前,她从来不亲近夫人,只听裴姨娘的话,平日里难得见到也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今天怎会替夫人出手打自己的亲娘?
裴姨娘气疯了,刚想爬起来打人,被周嬷嬷一脚踹过去。
“老实跪下!夫人还未问话呢。二姑娘是个懂规矩的,你要好好学学。”
裴姨娘气得七窍生烟,可偏偏主母要立威,她还不敢怎样。
王氏被闹得头疼,只想快点问完:“你请求让婳姐儿进国公府时,说是让她跟着如儿学掌家,但婳姐儿说你让她签了奴籍文书,还盖了我的私印,是怎么回事?我的私印你是从哪来得到的?”
裴姨娘脸色一变。
这事若是揭穿就事大了。
王氏见她这幅表情,猜想是真的,脸色大变:“你怎敢!”
裴姨娘眼珠子一转:“夫人容禀,是顾婳羡慕大姑娘嫁得好夫婿,求奴婢替她想办法,她宁愿做大姑爷的通房。奴婢心疼女儿,也希望她有个好归属,奴婢便一时糊涂,答应她荒唐的清求,哀求夫人和大姑娘允许,她以陪嫁侍女的身份进了国公府,没用啥私印。”
顾婳知道她无耻,没想到会无耻到敢当面说谎。
气红了眼圈,指着她:“裴姨娘你说谎!我被你关起来整整三天不吃不喝,逼我签的奴籍文书!我从未说过要做姐夫的通房!你们让我进国公府,说是让我跟着长姐学管家,好帮我寻一门好亲事的。奴籍文书上的私印乃我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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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拿回良民身份最好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王氏震惊:“关起来三天不吃不喝?裴氏,婳姐儿是侯府小姐,也是你亲生的,你怎敢如此对她?”
周芷兰哈了声,嘲笑道:“没想到自诩清贵世家的顾府,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任由一个妾室上蹿下跳,尊卑不分,竟能让妾室私自将小姐变成奴婢,真是闻所未闻。不知道御史们听闻后,会如何看待顾侯治家的。”
王氏脸一沉:“周姑娘慎言!这是顾府家务事,外人不可插嘴。何况你只是国公府的下人。”
言下之意,你只是个奴婢。
周芷兰挑眉:“国公府的下人也比你们侯府主子拎得清……”
“谁敢在侯府嚣张放肆!”一声男子厉喝,打断周芷兰的话。
循声,两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她们看去,是文昌侯顾渊和周醇宇。
他们正好将周芷兰的话听了一半。
顾侯脸色阴沉可怕,冷冷的看了一眼周芷兰,蹙眉扫了一眼顾婳。
二女儿是他一嫡三庶出的女儿中生得最好的,但却总是一股子奴像,小家子气,又不愿意出来见人,很不得他喜欢。
周醇宇刚才拜见他,说请顾婳的事情,他将信将疑,所以跟着周醇宇到夫人这里,问问顾婳怎么回事。
但顾渊极护颜面,就算想攀附雍国公,但也不许奴婢踩在他头上撒野。
“周管家,你不是说雍国公命你们为了请我二女儿誊抄文卷特来送礼吗?怎么,国公府的下人跑到我侯府指手画脚,意欲何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