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顾婳不想在他面前撒谎,但也要信守承诺。
慕君语盯着她,一双妙目眼神飘忽。
她在说谎。
不想再逼她,事情总会查清楚的。
目光落在她发髻中一枚泛着淡绿色通体透明的凤头钗玉簪。
剑眉微蹙,思考一瞬:“你喜欢什么花?”
怎么忽然问这个?
顾婳顺口说:“白玉兰。”
“嗯。”
望着慕君衍唇瓣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背脊生寒。
她心口呯呯跳着,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微抖的腿悄咪咪挪动后退。
慕君衍终于迈开脚步,踏出门槛,丢下一句:“不要抄太晚。”
顾婳敏锐的感觉到,他转身的刹那,表面的笑都瞬间散去。
高大的身影就算是离去,身上的威压依旧久久不能散去。
顾婳忽然想起,赶紧追出去两步:“国公爷,先夫人的文稿您想抄哪一卷?”
“你随便选一两本。”
顾婳怔怔的看着消失的高大背影。
她随便选一两本?
可能,先夫人的文稿不管哪本对他都是慰藉吧。
顾婳想了想,又转回到书案前,看了看孤本,毅然合上,取了姜氏的诗集打开。
慕君衍离开时日无多了,她至少要抄完两本诗集,让慕君衍能带在身上远赴南疆,总能在寂寞之夜可慰藉一二。
不知不觉抄到子时更鼓敲响。
冬花提着灯笼寻来:“我的姑奶奶,怎么还在抄?我们都以为你直接睡这了。”
顾婳晃动手腕,看着抄了一半的书稿很是高兴。
“明日便可抄完一本。”
冬花催促:“赶紧回去休息。”
顾婳将誊抄的文稿整齐的放好,收拾完书案,随着冬花回去。
冬青端了一碗煨在炭炉上的安神汤:“这是沈姑娘给您熬的,吩咐您睡前喝。”
顾婳接过一口气喝完,一股暖意顺流,顿觉舒坦。
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
赶紧爬起来:“你们怎么不叫我起床?”
“您又没有安要请,昨晚抄得那么晚,睡晚点没人说的。”
冬花笑嘻嘻卷起幔帐。
冬青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盘进来,两人服侍她洗漱。
吃着早膳,顾婳道:“我想做点点心亲自送去给老夫人吃,得给老夫人请个安了。”
她得了慕君衍的庇护,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总得做点正事报答下。
天下人都知道慕君衍不娶妻,但是个大孝子,若得老夫人喜欢,她就多一分留在国公府的保障。
“啊?”冬花瞪眼。
顾婳扭头看她:“我不能去?”
“倒不是,只是老夫人有痴症,不太认得人,有时候还会打人。”
顾婳惊讶:“打人?”
冬青给她梳好头,安慰她:“一般不打。就是少夫人和公子第一次来拜见时,打了少夫人一巴掌。”
“啊?”顾婳惊讶了。
长姐被打过?
“可能就因为这样,少夫人之后再没有给老夫人请过安,府里的下人都觉得少夫人不孝呢……”
冬花颇为不满,可想到少夫人是婳姑娘的亲姐姐,赶紧刹住话头。
“长姐为何被打?”顾婳赶紧问。
免得自己也被打。
冬花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少夫人行礼时不够规矩。”
顾婳松口气。
行礼标准她很熟练的,绝对不会出错。
“我给老夫人做过两次点心,不知道老夫人喜不喜欢。”顾婳还是有点忐忑。
老太君年轻时是大梁第一位女将、先帝亲封太君,就算有痴症,威严摆在那里,她还是得谨慎。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讨她欢心。
“宜娘说老夫人喜欢呢,老夫人就喜欢吃甜食,尤其喜欢吃桂花馅的。”
“那就好,走,我们去厨房做点心。”
顾婳来了精神,领着冬花和冬青直奔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