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巴来了,崔柯没能听完那对父子的谈话,就被金表大叔好心地催促着上了大巴。
吕三坐在靠窗的位置,崔柯坐在靠走道的位置。金表大叔隔着一条走道,坐在了崔柯同一排的位置。
崔柯伸着头,跟金表大叔攀谈。
“大哥,刚刚听你说话,感觉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听到小姑娘叹服的话,金表大叔再次摆弄起自己的金表,面上神采焕发,语气故作平淡地说:“文化人谈不上,但南城赛舟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哦哦,是吗?”崔柯一手杵着脸,脸上眼睛里透着钦佩的眼光看向金表大叔,“我刚刚听到那对父子好像在争吵,什么女人什么赛舟的事……”
不等崔柯问完,金表大叔就迫不及待地回答了。
“女人就不能上赛舟。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改变!女人上了赛舟,这赛舟就沾上了阴气,会翻船的。”
金表大叔抬手向后抹自己打了发胶的鬓角,“南城的内河,看着平静,表面之下的水势复杂,翻了船可是会死人的!前几年就死过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郗氏的赛船工坊让女人沾了手。都说了女人的阴气重,管理水面的神仙可不喜欢!”
崔柯心里腹诽,女人阴气重,女人阴气重,船翻了都怪女人阴气重,你们怎么不怪船上的人都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沾上了最深重的阴气!
“这又是怎么回事?”
“嗨,还不是郗氏上一代的族长只有一个独女。他不想从家族里挑选子侄过继,非要让自己的女儿去掺和造船。这个女人,在南城可是风云人物。”
“噢,这怎么说呢?”
“郗氏落到了这女人手里,她的名字,你随便去街上问问,本地人都知道。赛舟工坊开天辟地,头一位女坊主——郗灵州。她继承了郗氏,也就是……”
金表大叔的长篇大论还未展开,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巨响的手机铃声像一台车载广播,回荡在大巴内,惊醒了数人。金表大叔对崔柯摆摆手,接起了电话,一路以高亢的声音讲电话。
等大巴驶入南城市区。金表大叔的电话还未结束,他临下车时还对崔柯笑了笑。崔柯回以敷衍的笑容,她此刻只想倒头就睡。
但崔柯一行人在今天与委托人约定了10点的见面时间,现在7点半。办理酒店入住,再赶去见面地点,中间只能勉强塞下一个早餐时间。
崔柯坐在约定见面的茶馆,热茶凉了又热,一壶又一壶的浓茶赶走了崔柯瞌睡。
茶馆的挂钟传来12点的整点报时,挂钟上方窜出一只报数的小鸟。崔柯在一声声的报数中,收到了委托人的信息——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今天的会面时间。下次会面时间,我今晚会告知你。
发件人姓名:郗灵州。
崔柯胸口腾地爆发一股怒火,吕三适时递上一杯凉茶。她接下凉茶大口地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