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
……
方举袖回到幽静小院。
进门,发现地上的碎瓷片和茶叶都已经被打扫干净。
转头一看,发现是爹爹做的,打扫完后,还用抹布擦干净了血迹,原地已经干干净净。方胜男追在方抑武后方,帮他包扎手掌伤口。
方胜男脸色无奈,给了方举袖一个眼神。
方抑武还是坚持自己打扫干净地板。
不过经过欧阳戎的打扰,父女三人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无踪,此时,没人开口,有些相顾无言的尴尬。
“爹……”
方举袖刚要说些关心话,方抑武披头盖脸问道:
“你刚刚跑哪去了?”
方举袖摇头:“去找欧阳公子聊了句,走前给他提了个建议。”
方抑武瞪大眼睛:“提建议?给他提建议?”
方举袖垂目:“嗯。”
方胜男解释道:“爹爹,这位欧阳公子不是剑泽的人,但却是和小主关系匪浅,算是……算是她喜欢的男子,不过小主性格很好,欧阳公子的话,做不得数,你别这么怕……”
方抑武把方胜男拂开,问道:“举袖,这位公子刚刚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只是简单叮嘱几句他,是为他好,他可能也觉得愧疚,话语很少。”
方抑武张了张嘴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咽了回去。
他摆摆手:“算了算了,都闭嘴,走,先离开这里,跟我来。”
方抑武严令二女跟随出门。
方举袖和方胜男脸色无奈,只能跟上。
“爹爹,咱们是回去吗?”
方抑武不语,伞也不打,快步走入幽静小院外的雨幕中。
方家姐妹快步追上,给他撑伞。
少顷,二女却发现方抑武带头离开的方向是承天寺。
方胜男疑惑。“爹爹,咱们这是去哪?”
方举袖若有所思:“爹爹有事找一指大师吗?”
方抑武突然道:
“记住,等会儿跪着。”
方家姐妹欲言又止,不过也自知犯错,低头跟随。
少顷,三人来到承天寺门口。
方家姐妹顿时看见门口戒备森严的黑甲将士们,扭头就要跑,却发现手臂被抓住,她们转头看去,可能是背着光的缘故,爹爹方抑武被雨水淋湿的一脸很黑很黑……像是水里的石头。
……
大雨倾盆。
雨滴打在院内一副副冰冷的玄黑铁甲上,四处弹跳。
欧阳戎怀抱琴盒,返回禅院。
“抱歉,刚刚中途想起一件事,去忙了下,对了,大师,刚刚咱们聊到哪里了。”
他一进门,语气和曦的问道。
院内,此刻气氛寂静。
秦毅、燕六郎正在带兵冷脸看守全场。
一指禅师正被满脸慌张的承天寺住持、胖乎乎小沙弥围绕着,低声劝导。
中年禅师低头盘坐,一言不发。
从刚刚欧阳戎报完名字走后,便是如此。
这令承天寺住持、胖乎乎小沙弥等人愈发绝望。
扫了一圈,都没去问,欧阳戎已经大概清楚了院子里的情况。
他走到一指禅师和众僧人面前坐下,微笑四顾:
“那个,住持、高僧们,你们劝的如何了?要不要喝口水继续。”
众人不敢发声,低头喏喏。
刚刚欧阳戎现身控制全场后,话语说到一半,看了眼天色,就先行离开了,说是要去收衣服,让他们先开导开导一指禅师……
当时众僧侣都傻了眼,你堂堂一位江州刺史,带兵搜查嫌犯到一半,下雨跑回去收衣服是什么鬼?
只有燕六郎、秦毅等人面色如常,似是习惯。
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女子哭闹声。
方抑武拽着两个女儿进入了禅院。
只见,方胜男和方举袖脑袋被黑甲将士刀剑架着,一脸失神的走进禅院。
方抑武阴沉着脸,走在最前面。
方胜男目瞪口呆,看着前方爹爹背影,犹然不敢相信的表情,着急追问:
“爹,你在干嘛,你……你派人抓我们干嘛……这些人是谁?怎么像是军伍兵马,他们怎么在一指大师院子里……”
当她和姐姐方举袖看见院子里燕六郎、秦毅等朝廷的官员将领身影时,无声的张大嘴巴,眼神绝望起来,彻底丢去幻想了。
二女被老父亲卖掉的绝望心情,并没有令方抑武停下脚步。
这位手裹染血白布的国字脸汉子,领着她们进入院中,来到禅屋门口。
少去了院中列阵的高大黑甲将士身影遮掩,方举袖和方胜男立即看清楚了屋内正中央、众星环绕的一道熟悉修长身影。
“欧阳公子?”
“欧阳怀民!”
方胜男和方举袖几乎第一时间脱口而出。
不过后一句方举袖的称呼,让燕六郎等人侧目看去,少顷又不动神色移开目光,假装没听见。
方抑武丢下二女,直接来到欧阳戎背后,噗通一声,重重下跪:
“刺史大人请饶命!罪民方抑武,带两位罪女前来请罪!”
他抱拳举过头顶,脑袋却压得极低,脑门抵着冷硬粗糙的地板。
愣愣看着心中视之为偶像的爹爹这副卑微恭敬的模样,方胜男逐渐瞪大眼睛。
她看向以往觉得文弱的欧阳戎背影,苍白嘴皮子结结巴巴:
“刺史?你……你是欧阳良翰,你不是什么欧阳怀民!”
旁边的方举袖没有说话,像是失去了听觉感知一样,从被爹爹押进院子起,她的眼神就被某一道身影所吸引……方举袖怔怔转头,望着旁边款款走来,正在盘坐的欧阳戎面前低眉温顺倒茶的裴姓美妇人。
裴十三娘瞧也不瞧这位爱给人提建议的年轻女娃一眼。
方举袖猛地转头,直直盯着欧阳戎没有转头迹象的平静侧脸。
方举袖突然明白,原来那句叮嘱别弄脏绣娘院子的话,不只是和她们说的。
她有点……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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