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豫章郡赣县。
与黄忠类似,诸葛瑾让冯习、刘巴随行,率军五千,从赣县出发,穿过五岭之一的大庾岭,到达豫章南野县。
其实,所谓的梅关道在这个时候只是条小路,到了唐朝以后,张九龄才主持开凿此道,使其成为真正的道路。到了明清时代,这条路成了岭南往北的重要通道。
这时代这条路只有不足两百里,诸葛瑾率军以每天不足二十里的速度的龟速前进,走了十几天,穿过了大庾岭,终于到南野县。
和京西道一样,一旦穿过五岭,后面就平坦了许多。南野县距离南海番禺还有六七百里路。诸葛瑾同样先驻军于此,等粮草押过来之后再进军番禺。
大军休息了十几天时间,诸葛瑾终于继续南下,几天之后进入南海郡,一路攻城掠地,各县城纷纷不战而降。
二十天之后,大军已是到达南海番禺,也就是交州牧张津驻兵之处。张津原本是交州刺史,当年刘焉向汉灵帝提出恢复州牧制,天下各地均设牧州,唯有交州例外。直到建安年初,交趾太守士燮又上书朝廷,说这不公平,凭什么各州都有州牧,只有交州没有州牧。后来,朝廷就正式任命张津为交州牧。
诸葛瑾一路杀来,动静太大,张津已然知道刘敬大军入交州之事。他原本也想过,刘敬势大,不如投降算了。可是,他当这交州牧已有六七年时间,手里也有七八千军队。这里虽然远离中原,有些蛮荒,但也远离战乱,他的日子也过很安定,他反倒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因而犹豫不决。
后来斥候来报,刘敬大军只有五千兵力,进入交州。开玩笑,刘敬竟然只想凭五千军队来攻占交州。此时,他终于打定主意,坚决抵抗到底,决不投降。
张津喜欢修行道术,在诸葛瑾大军即将到达番禺时,他设坛祭天,做了一场法事。他并不打算出兵,而是屯兵番禺,坐等扬州大军的来临,以利用城墙之利,击败扬州军。
如今,扬州军终于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诸葛瑾驻军番禺城外几里处,大军劳师袭远,久战对他不利。刘巴自告奋勇,要去劝降张津。
刘巴来到城下时,张津正好在城头上。
“城头之上主事之人,可否让我进城,与交州牧一谈?”
“我就是交州牧张津,有话你说便是。”
刘巴打量了一下张津,张津年纪五旬,显得有些老迈。
“我乃刘巴刘子初,奉车骑将军之命,随军来此,州牧可知今朝廷掌于曹操之手,我主欲为救陛下,欲据交州以扩大实力,交州远离朝廷,孤悬已久,今我主大军到此,欲收复交州,州牧兵不足万,将不过几名,难挡我主兵锋,还是尽快投降,如此还能立功,性命也得以保全。”
张津一听这话,立即瞪起双眼,怒视刘巴。哪有一上来就劝降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说了一番歪理。明明出兵攻打交州,却说是为了扩大实力去救陛下,真是胡说八道。要真想救陛下,出兵攻打曹操呀,打交州干嘛?
“哈哈哈哈,你这使者,都是让人耻笑,刘敬势大又如何?交州地处偏远之地,又有山岭阻隔,刘敬就算讨伐于我,又能出多少兵力?你不过五千大军于此,就敢来劝降,真是无知。”
“交州牧言之差矣,我主为讨伐交州,兵分三路,共五万大军来伐,今你看到的不过是其中一路而已,若你降了,乃是功劳,若不降,三路大军齐聚,为时已晚,届时就算降了,亦不能算功劳,州牧当知,这立功也是要看准时机的。”
张津微微一愣,难道刘敬真派五万大军来伐?可他一想就觉得不大可能,交州道路险阻,五万大军进入交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信口雌黄,我岂会相信?你还是回去吧!否则我下令射箭了。”张津懒得跟刘巴扯谈。
刘巴无奈,只好回到营寨中,将此事告知诸葛瑾。诸葛瑾也不在意,他也想过攻城,争夺头功,但考虑到自己兵力弱,主动攻城并不利。且这是他首次带兵,还是以谨慎为上,不敢有丝毫草率。
于是,他下令固守营寨,同时让人打探一下黄忠大军到哪了。等两军会合之后,再两面攻城,届时攻下番禺并非难事。
……
交州南海郡番禺城。
张津看到扬州军没有攻城的打算,松了一口气。
他手下最信任的一名将军名叫区景,低声对他说:“州牧,早有听闻,刘敬占据荆、扬二州,实力雄厚,交州乃蛮荒之地,兵力少粮草不足,抵抗其军,恐怕对你我不利呀。”
“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献城而降?区景,你我驻于此地,虽是偏远,但好在没受约束,自由自在,若刘敬占据交州,必驱逐你我,届时你我如何自处?况且,敌军不过五千兵力,我就献城而降,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张津明显有责备之意,区景心里微微不喜,又反驳了一句:“但刚才那刘巴说刘敬共派五万大军前来,可不是五千。”
“此乃虚言,其目的是恐吓我等,让我等投降,交州与中原隔绝,五岭险峻,刘敬要派五万大军南下,他如何押运粮草,期间损耗多少,你可曾考虑过这些。据我估计,刘敬最多只能派一万大军。”
“今番禺城内就有八千军队,城墙坚固,敌军若想攻入番禺,没有两三万大军是不可能做到的。你我只需据城而守,用不了多久,敌军粮道不通,必会因缺粮而撤退。”
张津这一番分析也是头头是道,区景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过了三天时间,张津看到扬州军丝毫没有攻城的打算,他反而疑惑起来,又把区景叫过来,商议一番。
“区景,今敌军大军于城外驻扎,粮道太长,本就不宜久战,但敌军却又迟迟不攻城,你说敌军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