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联姻之事周国有答复了吗?”
褚游摇头:“尚没有。说送羲和公主来大陈和亲是周国皇上的意思,和亲之事可以先定下,至于荀安侯世子和十五公主,则需时日商议,得周国皇上首肯才行。听着像是故意拖延。十万玄铁矿都打动不了周国皇上吗?”
“你盯紧些。”秦国舅没再多说什么。十万玄铁矿是太过诱人,这种亲事亦是“太过诱人”了。
周国嫁个公主来大陈,非太子不嫁,这是关系着周国的体面。相对的,大陈居然非要嫁个嫡公主给荀安侯世子,嫁妆还是十万玄铁矿,除非羲和公主搬座金山来大陈,否则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陛下如此“中意”唐绫,对于周国皇上而言是忧虑惶恐远远超过惊喜,荀安侯唐峘是周国的顶梁柱,陛下是要给它蛀个大窟窿出来。这十万玄铁矿是一枚毒饵,却不知周国皇上会做如何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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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宫的道场做了整整半日,祁霄这几日本就精神不好,熬了半日脸色更差。
宁晚萧见了祁霄脸色惨白,似是大病一场的虚弱模样都不禁唏嘘。这半日时间,方太医喂了祁霄两次汤药,宁晚萧都怕他随时会昏倒在地。
“九殿下还好吗?”
“多谢国师亲自为母亲主持法事。”祁霄憔悴不堪,仍是极为郑重地向宁晚萧施礼答谢。
“殿下不必如此,入内休息吧。殿下保重身体,我这便告辞了。”
白溪桥在祁霄身边,也向宁晚萧施以大礼,才伸手去搀扶祁霄。
“替我送一送国师。”
白溪桥点头应下,送宁晚萧出内院。
宁晚萧走到半路,忽然笑了笑:“累了半日,有些渴了,想讨口茶喝。”
国师大人平素是八抬大轿都请不动的贵人,现在他自己开口说要喝茶,哪里容得人拒绝。
白溪桥愣了愣,不敢怠慢,便将宁晚萧请进了偏厅喝茶。
“之前听闻九殿下孝心可鉴,今日亲见不免唏嘘。琳妃爱子之情深重,多年来常在临仙台为九殿下祈福,殿下离京多年方得归,却不想欢聚天伦时短。”
宁晚萧说着说着就叹气,仿佛是真心替祁霄感到悲伤。
白溪桥不明白宁晚萧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更不知要如何应答,便只能静静听着。宁晚萧似乎总喜欢与他闲话几句,说一些似乎重要,又似乎不太重要的话。
白溪桥沏好一盏茶,端到宁晚萧面前,宁晚萧以白纱遮蔽双眼,总让白溪桥有一种他看不见的错觉,是以递茶时格外仔细,茶盏送到宁晚萧手中,他没立刻放,轻轻搭上宁晚萧的手确保他端稳了:“小心烫。”
宁晚萧忍不住轻声一笑,白溪桥才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多此一举。
“我……冒犯国师了,望国师恕罪。”
“并没有冒犯,也无需请罪。”宁晚萧笑着抿了口茶,确实有些烫,他的笑意不由更深了。
宁晚萧像是故意的,喝茶喝的慢条斯理,白溪桥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他根本不会伺候人,跟在祁霄身边也没人敢让他伺候。
喝了半盏茶,宁晚萧才轻轻搁下茶盏,又开口说:“白溪桥你坐下吧,站了几个时辰了还站,不累吗?”
白溪桥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了宁晚萧旁边:“多谢国师大人。”
宁晚萧一笑:“真是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