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门已经撞开。”那指挥撞门的将官,飞步跑来向孙应元禀报道。
“嗯,你们退下吧。”孙应元点了点头,下了马,田尔耕也随即下马。
“杀进去!除陛下亲点逆犯外,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孙应元手一挥,将士们高举刀剑,嗷嗷叫的一窝蜂似的涌了进去。
最先遭殃的是那几名倒地的家丁,就你能耐是吧?挡着我们不让进门!不顾他们的求饶声,将士们将长枪对准了他们心房,狠狠的刺了进去,他们身子不住的抽动一阵,最后一缩,死得不能再死了。
虽然决定静观其变,可范永斗等人还是没打算和气生财,一管家模样的人带着近百名拿着刀剑的家丁,咆哮着冲了上来。
嗖嗖嗖嗖嗖,破空声不断响起,箭如雨注,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多人立时被射成了刺猬,就连那管家也被一箭射中咽喉,捂着伤口,嘶吼倒地。
见势不妙,剩下的家丁没敢再上前,虽然领的钱不少,可那也得有命花不是?
孙应元单手持剑,被簇拥着走了出来,他沉声道:“奉陛下旨意,捉拿范永斗,如有反抗,格杀勿论!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者不杀!”
众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怎么办才好,其中当然不乏明智之士,一名家丁扔掉了兵器,跪在了地上,有一就有二,眨眼间,哗啦啦一片,众家丁都放下了武器。
将士们冲上去,用绳索将他们绑缚了起来。
可有些范家死忠,负隅顽抗,拒不投降,被乱箭射死。
“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孙应元带着一群将士冲入了花厅内。
只见八人安坐椅上,不见丝毫惊慌,他咂了咂舌,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兵戈相向了,这些人还这么镇定?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真是奇了怪。
一人步至他身前,抱拳行礼道:“在下范永斗,不知将军深夜来府上有何贵干?”
孙应元听得范永斗三字,看了身旁的田尔耕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眼前之人正是钦案之首,范永斗!
见孙应元一脸冷漠,没什么反应,又见他身后一人身着飞鱼服,范永斗心中不禁一沉,连锦衣卫都来了!恐怕这事不易善了啊。
他又说道:“范某乃本份生意人,今日召集一干同行在府中商讨生意,范某行南闯北多年,也有些朋友,大同城里巡抚,总兵,甚至代王爷也对范某青睐有加,京城那也有些朋友,将军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此退去如何?”
我搬出后台了,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再大能有巡抚,总兵,代王大?识相的赶紧退走,以免担待不起!
可孙应元听了,脸上嘲讽之色更浓,怎么?搬出这些人来压我?老子可是天子近卫,身后的田尔耕更是天子亲军!不管你范永斗背后是哪路神仙,我们头顶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陛下!
他冷笑一声,微微低下身子对田尔耕抱拳问道:“田大人,这八名逆犯是否已皆在此处?”
田尔耕看过厅内众人,确定八家家主都在之后,点头道:“确都在此处。”
得了田尔耕确认,孙应元没有丝毫犹豫,大喝一声:“都给本将军拿下!”
得了号令的将士们如猛虎下山似的扑了过来,将他们全绑了,范永斗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枪扫倒,一名大汉压在他身上,绑住他双手,手掌朝他脸上重重招呼了几下,打得鼻青脸肿,又吐了口唾沫星子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呸!卖祖宗的狗娘养玩意,还敢在将军面前狗叫。”
抓了范永斗八人,孙应元心神就有些放松了,在厅内等着各处回报,田尔耕带着十几名锦衣卫押着范永斗去取账本了。
他的目光被柜堂上一青花瓷瓶吸引,这瓷瓶撇口,溜肩,腹部长圆,外表精美,质地细腻,图案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造功不凡,釉面光滑如镜,反透着昏黄的光泽,瓶底署有“大明天启年制”款识,必是景德镇官窑所作!
说起明朝的瓷器,青花瓷已是主流了,产量大,品种多,涵盖了生活、祭祀、陈设品等多个领域,并且由于海外贸易的繁荣,还出现了专门用于外贸,注重西方审美和装饰风格
的外销瓷。
可孙应元惊叹的不是这些,而是这瓷瓶上的图案......只见瓷瓶上两条腾龙,龙首上仰,双角后翘,颇有叱咤风云、飞龙啸天之势,再细瞧这竟是双角五爪龙纹!要知道这可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啊!
这些逆贼!居然如此大逆不道!孙应元心中对范永斗等人,更欲杀之而后快,他受朱由检青睐,自京营提入四卫,来大同前,又得见天颜,心中对朱由检自是尊如神明,现在范永斗等人竟敢冒犯陛下,他当然生气。
他哪知道,这青花瓷瓶本是给后金大汗皇太极的!皇太极很喜欢明朝的青花瓷,范永斗费尽心思,才搞来这一个,所有工艺设计,材料,图案,皆与内宫帝王所用无二,这样才配得上皇太极后金大汗的尊贵身份。
还在气愤间,一部下匆匆而来:“将军!后院有情况!”
嗯?孙应元满头雾水,不知所以,范永斗都被抓了,那些家丁也解决了,怎么?还有人敢反抗?
他急忙问道:“何事?”
那部下抱拳恭声道:“方才,弟兄们查抄内院的时候,从一间偏房中杀出数人,手脚甚是了得,死伤了七八个弟兄,现在正围着。”
闻言,孙应元心头一震,起身说道:“带路。”
从花厅穿过一条廊道,再越过几间房屋,来到一处隐蔽偏房,抬眼望去只见众将士们,将四名身穿兽皮大衣,手持叉耙的壮汉团团围住,地上还有七八具将士尸体。
可孙应元的注意力,却全被他们脑后那一双金钱鼠尾辫吸引。
女真人!他第一时间想到。
是了!范永斗等人既和辽东女真人做生意,那边必会派人前来交涉,否则如何交易?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本来只是抓个范永斗,结果还来了个意外之喜,这事送上门的功劳啊!
没错,这四人正是皇太极派来和范永斗交易的巴赖等人,在发现范府已被明军包围的时候,巴赖就感觉不妙,想要逃走,无奈府邸四周,重兵云集,逃不出去,只得找了一间偏房躲藏。
没想到明人一间一房的搜索,搜得十分仔细,逼不得已,只好拼死一搏。
“恭喜孙将军又得大功一件啊。”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孙应元闻声望去,原来是田尔耕,他闻讯也赶来了。
孙应元哈哈一笑,心中很是畅快:“不过为陛下分忧而已,田大人放心,这功劳我俩平分!”
田尔耕听了脸上一喜,嘿嘿,捉住这几个鞑子,陛下一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