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后还是一片黑暗,他好像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这里面不止有他一个人。
他这是在哪儿?对了,佐拉...
佐拉已经死了。
他要给佐拉报仇。
眼前再次出现光亮时,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之前那个牧师,还有一个面生的牧师正在看他们。
李竟遥这才发现,他和另外一些年龄差不多的孩子都在一个大的木箱子中,不知道来到了哪里。
联想到之前那个牧师说带他离开,李竟遥立刻警惕起来,打算先观察一下。
他和其他孩子被带去了一个恢宏的教堂,李竟遥从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建筑,里面巨大的十字架一尘不染,神像也都栩栩如生,似乎真的撒下了圣洁的光庇护着祂的每一个信徒。
但李竟遥知道,神其实是个骗子,他从未得到过神眷。
比起其他孩子的紧张和逃跑,李竟遥表现的相当冷静,洗澡后他知道了之前策划逃跑的孩子都被杀死了,他被吓了一跳,明白自己报仇计划只能暂时延后。
他得活着才能复仇。
而复仇对象不仅是那个小镇上的人,还有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猎杀女巫的人。
他不知道教廷选择这么多孩子是想来做什么,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突然被取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李竟遥忍了,但直到被神父拖入那个小房间,他没忍住。
神父的话和动作他并不陌生,因为他见过那些男人看佐拉的眼神,甚至他们也尝试过把佐拉压在身下...
巨大的冲击让李竟遥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但他还是选择反击然后逃跑,但悬殊的力量让他没办法逃脱,而他的反抗显然已经激怒了神父。
神父掏出了匕首向他刺去。
李竟遥的眼眸中被绝望和仇恨填满,他的双手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抓近在咫尺的门把手,但没有碰到——
却碰到了别的东西。
像是一只微冷的手,它凭空出现在那里,李竟遥面前依旧是空无一人,但他手中的触感不是虚假的。
无论这是神还是魔鬼,只要能救他...
“求你...无论是什么...救救我...我不能死在现在。”
他声音几不可闻,带着绝望和仇恨。
然后,李竟遥听到了低低的声音。
那不是他熟知的语言,李竟遥听不懂,但他感觉自己的头很晕,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甚至视野中出现了疯狂跳动的杂乱的线条。
他也看到了自己面前的人。
那是一个非常美的人,李竟遥分不清祂的性别,只看到祂的一只手和自己的手交握,而那人正歪头看着他,然后又偏头看了看那位神父。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那少年用另一只手将长发别到耳后,然后变戏法一样,指尖突然出现了一只蝴蝶。
蝴蝶身上的磷粉闪闪发光,像是钻石粉末。
李竟遥感觉自己像是疯了,眼前开始出幻觉了。
他反手拔出了身上的匕首,伤口在快速修复,那个神父竟然真的松开了抓着他脚踝的手。
眨眼间,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他没有抓着什么人的手,也没有看到什么人。
但...一切都变了。
他成为了圣子,至少,他的性命保住了,甚至好好经营身份,报仇也不是没机会。
夜晚他躺在床上,突然问道:“谢谢您救了我,可以问一下您到底是谁吗?”
没人回答,但是有一根黑色的羽毛慢悠悠的从半空中飘了下来。
黑色的...羽毛。
李竟遥得到了答案,他看起来并不恐惧,甚至是一种欣喜。
“我会用灵魂报答您的恩情,只要我能够成功复仇...”
“不...我已经是您的信徒了。”
李竟遥格外珍惜活着的机会,他发现了教堂下面的法阵,也发现了教堂的秘密。
他表面谦逊有礼,总是适时提出一些不错的建议,又努力学习着知识,他将教堂中的书籍全部都翻了一个遍,补上了前些年没能学习的遗憾。
而他也学会用温和伪装自己,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
他在教堂中生活了很久,而外面的状况越来越不乐观,无数被指认为女巫的女性被烧死,而他身为圣子,如果被他指认,那么被指认人根本不会有辩解的机会。
李竟遥就这么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了那个小镇中的人,包括男人。
他是能聆听“神谕”的圣子,他说那些男人被女巫蛊惑,那么久一定没有错。
他的复仇完成了一半,但还不够。
还有一切的始作俑者。
还有教廷。
当某一次,他在忏悔室中听到里面的房间中传来女孩的哭声时,他推开了那扇门,然后看着女孩那双同样带着仇恨的眼睛,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女孩的手。
就像很久之前,他的神明握住了他的手。
李竟遥在神父的叫骂声中将匕首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身体。
没了神父倒也没什么影响,他原本就快要死了,趁此机会换一个人也刚刚好。
更别说还有圣子。
于是下一场重要的审判,只能由圣子在台上压阵了。
李竟遥没想到他和让娜会在这里相遇。
女孩的红发有些黯淡,似乎是身上的血迹夺走了那抹颜色的风头,但可能是之前受到的刑罚太过折磨,她的头一直无力的垂下,一直被绑上火刑架仍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