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点头,面上笑了笑,说了句感谢的话,就再次提出离开的事。
来这里小住两天,目的达到就行了。
现名不正言不顺的,住久不仅她自己不舒服,还会让别人以为她上赶着。
她才不受这罪。
莫晚态度温和,语气坚决,最后说等她跟马崇英都有时间了,再回来看他们,这才说服他们,让他们同意自己离开。
在他们二人的相送下,莫晚顺利离开马家城堡一般的别墅。
莫晚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思考着什么,最后在距离目的地差不多两三公里路时,让司机停车。
莫晚从马家超豪华的车上下来,没有和司机礼物道别,直接进商场去了。
她在里面逛了圈,这才去找钟国辉。
钟国辉约的是个人很少的公园。
他穿着白色的背心和灰色的工装裤,头上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
低头抽烟的时候,远远看着他壮硕结实的身材,像是三四十岁的青年,谁能想到他已经快奔六了呢。
莫晚看似乎不想别人认出他的钟国辉,犹豫了下,还是径直朝他过去。
钟国辉见到她,掐了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少爷,我们边走边聊。”
语气严肃,脸上也没往日的和熙。
莫晚瞧他认真凝重的样,低着头跟他走。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
钟国辉酝酿了半响讲:“少爷,你要从马家搬出来。”
是陈述,不是商量。
自红门被灭后,除非生死攸关的事,否则钟国辉都是以她为主,从来没有干涉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
在他的观念里,就算红门不在,她也始终是莫爷的孩子,始终是那个被娇贯的少爷,只要他能做到,她仍然可以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
但——唯独她喜欢马家的人,住进马家,这是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莫晚对钟国辉郑重的话,没多想的讲:“好。”
钟国辉听她爽快的回答,停下来看她平静的脸。“真的?”
莫晚再次点头。
钟国辉确认她不是骗自己的,缓和了一点态度。“少爷,我不想干涉你的喜好,但我希望你能跟马崇英分手,并离远他。”
莫晚思索了两秒。“现在还不行。”
钟国辉皱起眉头。“你真这么喜欢他?”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莫晚望着钟国辉,无所谓的讲:“钟伯,等我兴头过了,自然就分手了,你不用担心。”
钟国辉不放心。“感情是会让人越陷越深的。少爷,到那个时候,可能你没有现在这么洒脱。”
莫晚耸肩。“那也要有感情才能让人陷进去,不是吗?”
她这意思,是跟那个马崇英没感情吗?
没感情还替他挡枪子?
钟国辉摸不准她这话什么意思。
莫晚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直接讲:“钟伯,我今天就搬出来,明天便回校把落下的课追上来。”
搬出来了,心里又还挂念着落下的课,看样子是没被爱情冲昏头脑。
钟国辉看清醒的女孩,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他的事解决了。
她的事还没有。
莫晚双手揣着兜,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问:“钟伯,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
钟国辉神色一顿,看着她没说话。
莫晚接着问:“你见过她吗?”
“或者是——”莫晚收回视线,转头看钟国辉。“哪怕是一张照片?”
钟国辉望着她水盈盈清澈而坚毅的眸子,沉默良久。“少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莫晚讲:“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钟伯,这个问题,是个人都会好奇的吧?”
确实。
没有人不好奇自己的母亲是谁,哪怕是她死了,也会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钟国辉对视她一阵,转身继续往前走。“少爷,这些问题莫爷已经告诉你无数遍,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莫晚十分平静的问:“她是死了吧?”
钟国辉讲:“对。所以你知道的越多,也只是徒增伤感。”
“我只是在想,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在她死后这么多年里,都能让父亲对她念念不忘,且不再另娶。”
“这点只有你的父亲才最清楚。”
“但他已经死了。”
“他活着也没告诉过你。”
莫晚怨念的瞧他。
钟国辉对她讲:“少爷,我知道你很聪明,这点你不用反复验证。”
所以不要妄想从他这里套得一星半点的信息。
莫晚反问他:“钟伯,不管怎么样,我也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信你们能将她在这世上所有的痕迹都抹掉。”
钟国辉看她目光灼灼,契而不舍的模样,无奈的讲:“少爷,你先专心读书,等到合适的时间,我会把我知道的故事告诉你的。”
孩子大了,不好骗了,能拖一拖就拖一拖吧。
钟国辉清楚她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格。
莫晚也知道钟国辉不想说的话,自己很难改变他的决定,所以尽管知道这是他拖延计策,也毫无办法。
钟国辉看时间讲:“少爷,我得去搬砖了,你自己打车回战先生那吧。”
他说完掏出钱包。“我昨天刚发了工资,你拿着给战先生点几个好菜,买瓶好酒。”
莫晚:……
她看着钟国辉那皱巴巴的钱,想到自己给时勤开的工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谁让他就想过这种安安份份的生活?
都是他自找的。
莫晚不客气的,把他手里的钱都抢过来。
喜欢吃苦,那就多吃点!
钟国辉见她把钱都拿走,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讲:“你给我几块钱坐公交车。”
莫晚脸更黑了。“走过去。”
说完就走。
钟国辉跟在她身后。“这里离工地十几公里,等我走过去天都黑了。”
莫晚头也不回,越走越快。“黑就黑了,关我什么事。”
钟国辉讲:“不工作的话,午饭和晚饭就得自己解决。”
TMD的,他是怎么混的?
莫晚猛得停住,抽出几张零钱给他。“真没用,这么点钱还不够我喝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