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瀚一手扒在车厢上,故意挑衅道:“云妹妹我在西岭坡见过,确是女中豪杰,若你与她无话可说,我可要抓回去做压寨夫人啦!”。
阿木护主心切,一时口无遮拦:“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喜欢男人,何时性情大变,开始喜欢女子?”
余浩瀚捏着拳头,敲一下阿木的头,叱道:“你这个小破孩,再这般没大没小,小心长大了娶不到媳妇儿!”
娶媳妇儿?阿木顿时语噎,他喜欢的女子已嫁作他人妇,恐怕他此生真的要孤独终老。
况且,阿木虽未尝过爱情的甜,却从周卿颜爱而不得的磋磨中,体悟到一个深刻的道理——
情深不寿!
所以,他不需要媳妇儿,他只需要周卿颜!
余浩瀚见阿木一副丧气样,又打趣地安慰道:“哎呀,别伤心,大不了我收留你,我、卿卿和你,三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三个人?是个什么鬼?娘亲、爹爹和儿子吗?
阿木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回头时,周卿颜已经上了马车。
阿木深深松了一口气,这个犟驴一般的公子,似乎突然开了窍。
云攸挪身到角落里,与周卿颜隔开一段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
周卿颜算是识相,在离云攸最远的软凳上坐下,身子端着,一丝不苟。
他没有看云攸,垂眸温声道:“那人悄无声息掳走萧世翁,未留下蛛丝马迹,足见此人功夫高深,我们几人并非他的对手。况且,萧家之前如何欺辱、伤害你,难道你忘了吗?诏狱里的鞭刑、萧府囚禁的折辱,还有你伤了萧家大公子,他们未必会放过你。”
周卿颜越说越激动,仿佛云攸曾遭受的一切,原原本本也曾发生在他身上。
若在此之前,他只是猜测白婆婆是云攸,将信将疑时,他只能感知云攸身上五分的痛。
但此刻,她就是云攸,如假包换,他回忆起她曾遭受的苦时,分明感知到十分的痛。
甚至,比云攸能感知的痛更痛。
周卿颜捂住心口,说话的声音在颤抖:“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磨难,变成了老妪模样?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不相信我,不再依赖我,甚至想远离我,但我绝不能让你再受到一丝伤害。”
云攸扬着头,炙热的眼光在周卿颜脸上游移。她不知道过去的云攸与周卿颜有何纠葛,但此时,她只想听从自己的内心。
萧世翁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是她为了那十万两黄金,骗他告老还乡,才遭遇此劫。若不救他,她无法心安。
而且,云攸心里明镜似的,她绝不相信余浩瀚所说,劫人之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周卿颜如此断定去救萧世翁是在冒险,那就说明他知道对方是劫人,而不是救人。
周卿颜的万般阻拦,正好证实了云攸的猜想——
萧世翁处境危险,且他们都打算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