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瀚双臂抱于胸前,打趣道:“这么快,你行不行呀!”
阿木不悦地推他一下,刚要上马车时,周卿颜摆摆手道:“阿木回麟王府治伤,余寨主与我一起。”
阿木嘟囔一声,想要反抗,却被周卿颜的一个犀利的眼神压回去。
偌大的林子里只剩下余浩瀚、周卿颜、云攸三人,空荡荡、阴森森,有些骇人。
周卿颜将云攸中毒一事告诉余浩瀚,他起初并不信,在为云攸把脉之后,惊讶地竖起大拇指:“云妹妹真乃女中豪杰,中毒还不忘云雨一番,真是卿卿怀中死,做鬼也风流啊!”
云攸抬眸,分明看见余浩瀚眼里的戏谑。
“要不你摘下面具,让我认认清楚,免得我做鬼之后,寻不到你。”云攸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摘对方的面具。
余浩瀚分明躲闪及时,却架不住对方出手太快,面具瞬间被扯下,露出一张妖艳魅惑的脸。
一双狭长凤眼,柳眉似剑飞扬,鬓若刀裁,唇若施脂,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散发出一种无形的高贵。
风吹起他额前垂下一绺长发,额上乍现一道骇人的刺青。
云攸身体一僵,愣怔片刻,又鬼使神差地为他戴上面具。
他低着头,手握成拳,紧紧地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搁在以前,强取他面具的人,皆没命看见他的脸。云攸是第一个如此胆大妄为,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周卿颜护在云攸身前,两个男人僵持了半晌,面色肃穆,杀气腾腾。
云攸的眼神没有半分躲闪,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熠熠生辉的金丝面具,脑海里重现那张白璧微瑕的脸。
那是黥刑烙下的刺青,用钻或凿为刑具,先割破人的面部,然后涂墨,这样伤好后便会留下深色的伤疤。
受刑之人留下终身痛苦,一生抬不起头。
云攸心中一顿,酸涩悲凉之感油然而生。她缓步上前,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很艰难很艰难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云攸郑重抱拳:“抱歉,若你不能解气,那就揍我一顿吧!”
余浩瀚转身而走,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云攸一眼。
云攸眼神黯然,目送他上了马车,心上仿佛压着一块千斤巨石,头也沉重得抬不起来。
周卿颜温声安慰道:“云儿且放宽心,他没事的。”
马夫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甩着马鞭,打马而去!马儿撒开四蹄便跑。
一路上,余浩瀚向周卿颜坦白了一切。劫走萧世翁的人,是他的师父方媚娘。
萧世翁年轻时,只是负责替皇帝捕捉野兽的兽人,偶然认识了驭兽师方媚娘。
她精通驭兽之术,名声远扬。两人在多次通力合作后,互生情愫。
在一次捕兽任务中,两人从数百野兽包围中杀出血路,引兽物至燕翎山下,一鼓作气抓捕多数野兽,但元气大伤。
兽物越发狂躁,直冲狂奔,将二人逼至山巅。
命悬一线之时,萧世翁为了自保,将方媚娘推下燕翎山,作为人肉诱饵把野兽引下山去。
萧世翁用方媚娘传授的施毒瘴之法,一举将野兽困于千伏山,也就是后来的禁地“恶兽山”。
功劳卓着的萧世翁一路升迁,加官进爵,最后得郡主亲眼,娶得美人归。
在一次围场狩猎中,他救了圣上一命,破例擢升为礼部尚书,直至当朝宰相。
方媚娘被野兽撕扯得体无完肤,艰难捡回一条命,却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陵源峰北坡。
去年,幸得周卿颜请来孚图神医,为她植皮重塑,才勉强可见阳光。
她立誓要取萧世翁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