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玉向回廊上走过来的月迩投去一个眼神,月迩端着醒酒汤,走到醉眼朦胧的周卿颜身边停下。
若是周卿颜一人站在歹徒后方,显得格外突兀。月迩站在他身边,搀扶着他,众人皆以为是他喝醉犯迷糊,神志不清才误入危险之地,不由得为他捏一把冷汗。
“萧英礼,你这个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无恶不作的老贼,速速出来受死!”黑衣人大声喝道,手上的剑随着因激动而颤抖的身体晃动起来。
萧思清哼哼几声,朦胧的泪眼,焦急地扫视着人群中父亲的身影。
此时,永德帝轻吁一口气,与皇后相互搀扶,退回阁内长榻上坐下。
安乾与守卫们维持着密不透风的阵型,跟随帝后向后退去,安烁依然持剑守在门口,岿然不动。
永德帝在歹徒开口之前,悄声下令不管死活格杀勿论,当然,也不管萧思清的死活。
就在安乾犹豫的片刻,歹徒的话传来,永德帝一听,原来是私怨,便生出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尤其是“贪赃”这个字眼,深深戳痛了永德帝。正值国库亏虚之际,萧英礼竟敢顶风作案,若证据确凿,定要重重罚他,以儆效尤。
念及此处,永德帝心中已是铁板一块,挥手示意守卫勿要轻举妄动。
萧英礼此时面沉如水,眼中杀意大盛。
他身边的众人默契地向两边闪退,片刻之后,萧英礼被迫暴露在黑衣人面前。
“放了她,老夫留你一具全尸!”萧英礼牙根紧咬,面色铁青,如罗刹之怨,令人不寒而栗。
说完,蓦然朝屋顶上的护卫一挥手,一支冷箭“嗖”一声带着撕破空气的响声,直奔周卿颜而来。
凭周卿颜多年征战的经验,自是能躲开这一箭,但一旦他躲开,黑衣人恐有性命之忧。
危急关头,阿木拨动弩刀,九支箭齐发,从侧面拦截冷箭。箭矢相撞,迸发出几点火星,砰然坠落在地。
“啊!”屋顶上放箭之人亦中箭倒下,滚落下去。一声闷哼之后,那人再未发出动响。
安烁环视四周,声如洪钟:“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放箭,违者即刻斩杀。”
这声音传到云攸耳中,她不禁起了兴致,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飞上阁楼顶层的露台,慵懒地倚着栏杆,居高临下看热闹。
黑衣人知萧英礼起了狠毒之心,一时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戏谑道:“你女儿的命轻贱,你自是不在乎,那你儿子的命呢,你也不在乎吗?”
黑衣人一手握着剑,一手握拳悬于半空,张开手,垂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上端赫然刻着“坤”字。
萧英礼如遭重创,对面这一片混乱,他神态狂乱,努力踩着虚软的步子挪动,似乎风一吹便会倒下。
“你如何才能放了我儿子?”萧英礼颤声道。
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萧思清,心如刀割。父亲竟然对她不闻不问,她嘴角冷笑,凄厉地呻吟一声,泪如雨下。
黑衣人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于心不忍,叹息一声,卸下她口中的足袋。
“父亲,女儿知你做了不少亏心事,敢做敢当,可别连累我丢了性命。”萧思清眸中一片血红,语声凌厉,响彻府院。
“住口!”萧英礼喝止住女儿,镇定地转向永德帝,“陛下,此歹人纯属诬陷,他蒙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臣如何与其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