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哥哥能主动和我说话吗?”
姜云清一边想着紫竹林,一边回好。
明芃的表情有些荒谬,她握着筷子的手都停在空中许久了。
一出好戏,一出好戏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姜云清还是不能理解,沉沉地盯着碗里的饭菜,喃喃道:“怎么大家都不记得了呢?”
燕兰君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开创剑冢,收复十大法器,更是琴瑟和清虚的第一任主人。
可是现在,天道将他存在的证据全部抹去,姜云清也不敢确定,除了自己以外,还有没有人能记得他。
“什么?”南初七偷偷把凳子挪了过来。
姜云清张口:“我说——”
大厅一声“宋二爷”盖过了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南初七居然应了。
与此同时,最角落里也有一个身穿獬豸蓝纹宗服的人站了起来,“谁叫我?”
这一瞬间,气氛好像凝固了。
南初七默默转回脑袋。是他的错,以前到处惹事总盗用别人的名号,喊着喊着他就习惯了,他实在没想到竟然能在沔阳碰上本尊。
太凑巧了。
刚才喊那声二爷的人估计也很糊涂,为什么会有两个人回应?
很快,真正的宋二爷推开面前的人,穿过整座大厅,直接坐到南初七这一桌来。
“真巧。”宋安之兀自压着一股气,拍在南初七肩上的手不急不缓,感觉随时都能一拳捶死他。
南初七没抬头,他知道自己抬头就是死,“嗯嗯,好巧。”
可不是巧,上次在渝州冒充宋安之被他亲哥撞见,今天更是又碰上正主了。
哈哈,南初七和这哥俩真有缘啊。
宋安之是修真界最典型的富家公子,一看就很不好惹,拱火小能手明芃已经准备看好戏了!
他气场凌厉,眼眸间深沉似海,明明只是随意一坐,却有种不可逼视之感,确实和他哥有几分相像。
宋安之也不急着动手,反而慢悠悠道:“前几天离中教的人闯来浔阳,指名要见我,说是让我还傅应松的两条腿。这事你知道吗?”
南初七装痴:“离中教是什么?”
宋安之的声音毫无起伏:“你好大的胆子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着也该教训一顿,但宋安之不按套路出牌,拍完南初七的肩膀就没有后续了。
倒不是他脾气太好,恰恰相反,宋氏兄弟一个比一个凶,能忍到这种程度,南初七猜到宋安之肯定是被什么难事牵住了。
姜云清本想吃完饭就走,可南初七不让。笑话,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所以姜云清只能留下来坐着。
过了半天,南初七觉得气氛差不多了,就问他:“你来沔阳做什么?”
宋安之的状态好像三天都没有睡觉,其实他经常这么干,但精神一直在线,甚至越来越亢奋,今天他是真的有点沧桑了。
“我朋友在沔阳新开了一家赌坊,请我来镇场子的。”
南初七都明白,毕竟江湖浑话,宋二公子享年十八,死因梭哈。
但是话又说回来:“调侃是调侃,你怎么还信了?”
宋安之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南初七都看见来人了,可他就是不说。
宋安之忽然改口:“我嫂子...你姐姐好像要回湘潭住几天。”
“是表姐。”南初七纠正,宋安之这么说他都懂,“徐祁宁和你哥又吵架了。”
简直家常便饭,南初七这位便宜表姐可是极其温柔的,宋洺他软硬不吃,不如去死。
不知道宋安之存了什么心思,反正姜云清和明芃听起来怪怪的,他说:“祁宁姐人很好,我挺喜欢的,不是她的错,但我也没劝住。”
南初七反过来拍拍宋安之的肩,意有所指道:“你先把你自己的事理清楚再说。”
他抬了眼,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来了。”
宋安之分明没有回头,却知道有谁在自己身后,他不想说话,忽地起身就走。
随从还在后面急急忙忙地喊他:“二爷你怎么又不等秋小姐?”
他说,又不是他让人跟着的,别做这种不值钱的事。
接着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