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主要走了?正好,晚辈送送你呗。”
该有的待客之道他都有,送客而已,又不会掉层皮,谢长期也没有意见。
两人相继出门后,眼入眼帘的是红卢殿台阶下方的广场,那广场正中央勾勒成莲座的多瓣图案,和南初七身上的图徽如出一辙,是子持莲华。
甬道上赶着送琴的门生有很多,乍一看还以为他们准备搞才艺表演了。
南初七向来不按套路办事,三花庭做什么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关了门还能被外人知道,这不是摆明了在监视吗?
南初七不生气,毕竟宛城也有三花庭的人,互相监视很公平。
所以谢长期来湘潭的这一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嫉妒吗?好像也不准确。
从古至今,他大概是唯一一个没有从剑冢得到灵器的弟子,因此发疯般地努力,才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用事实证明,他的风若照样可以闻名修真界。
为什么要嫉妒呢?他想要的东西都有了。
不求功名求太平,这是他当年率领众人冲上锦华峰前说过的话,如今他全都做到了。
风若一剑开太平,清虚一剑……
想到这里,谢长期眨了眨眼睛,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竟也会恍惚,十米之外有两人在放纸鸢,高高的莲花风筝挂在天边,不经意间带走了他久远的思绪。
“明四,你快拉线,它要掉了。”姜云清一边看纸鸢,一边让明芃赶紧扯线。明芃应是应得好好的,但没什么实际性作用,导致莲花唰地就掉下来了。
“哥哥。”南初七已经先走过去喊人,当姜云清回头看到谢长期的那一刻,一切稳重和温文全都不在,脑子瞬间崩溃了。
每回遇到他不愿面对的事,他就会像这样,只能听到一片轰鸣声。
是雨夜中看见玉狐狸时的雷声,也是西望十二楼毁于大火的燃烧声,更是无数人要拉着他下地狱的哀嚎声。
因谢长期而起,他真的没有想到此生还能再看见这个人。
记忆里停留在那年他和姐姐偷偷潜入金州湾,只为了再看谢长期一眼,还有好多好多他不愿回忆的事,如今再重逢已是陌路,谢长期和当初的宋洺一样,现在都认不出他来了。
庆幸吗?该庆幸的。
谢长期看向他的目光幽深,直到南初七侧身站在两人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姜云清回过神来,脑中的轰鸣声突然停止,他只能看到南初七的肩背。
“已经到门口了,我就送你到这了。”南初七笑着挥手,“谢宗主好走。”
谢长期却道:“不是说那位宋浔阳也来了吗,就到这里不太好吧?”
他故意提起宋洺,就是为了看南初七身后那个人的态度。
可惜南初七挡得太死,想看都看不见。
明明知道有的人已经死去多年了,而且这个人一点都不像他,但谢长期还是心有执念,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