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清确信,自己的心早属于了南初七。
他抬头去看这场璀璨的明灯烟火,却被某人捏住下巴,重新低了脑袋,见南初七不知何时已躺进小舟,他在狭窄的船身里根本无法逃避。
南初七的眼底同样倒映着星河,但更多的还是姜云清,他笑着说:“明灯易逝,可哥哥天人之姿,怎能与你争辉。不如,哥哥也多瞧瞧我。”
他贯会讨姜云清欢喜,眼中情意绵绵,缠着自己一起沦陷进去。
白日不宣淫,否则要挨刀。南初七便说,现在是晚上了。
是晚上的话,就把白天没来得及做完的事做下去。
姜云清不说话,突然戳了戳南初七的耳朵。
狼族少主的身份于他而言,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但又十分贴切,不克制不隐忍,是跟“温驯”一词沾不了边的。
驯服得好,便死心塌地,反之,他也会装个样子,把猎物叼回窝里时,就咬得重些。
海阔山崖也逊他三分疏狂,这股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慵懒劲,大概真是勾住了姜云清吧。
要知道南初七的温柔乡总是藏着野心,每一声哥哥都是蓄谋已久的引诱,他抓住姜云清的手,从耳朵边移开了。
仔细看看姜云清藏在祭司服里的猫耳和尾巴,最后才说:“哥哥是三花猫,真是少见。”
三花猫极少出现公猫,的确难遇,如果有了便是一只招财猫。
而现在这只招财猫归南初七所有。
他又重新坐直身子,什么都不做,就想抱着姜云清,任凭小舟随意游荡。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直到天上第一只明灯坠入湖底,直到它们都漂浮在水面上,一触即发的波纹推动小舟缓缓向前,再随风荡开,远之又远。美景永远都看不够,但这样的美景看过一次就好,是独属于二人和星河之间的记忆,此去经年也难忘情意圆满,有他们的一半,余下的,全留在了这里。就像明灯指引小舟进入梦境,最后也把小舟完整送还了人间。
河仙城依旧热闹,远处一片笙歌曼舞,欢笑声从模糊变得清晰,与雕廊画栋的楼阁遥遥相望,这才确定已经回到了岸边。
南初七的目光由远及近,落在岸上某处,颇有些意外能在这里看见熟人。
出现了,那个曾为姜云清赴汤蹈火过的人。
谢长期看见南初七时也是一愣,虽来不及窥视对方怀里抱着的是谁,但如此亲密的动作,明眼人一瞧便知。
谈情说爱本就再正常不过,甚至断袖之癖也有,据说是由付清乐一己之力打开了好男风的新世界,流传于高门望族间,此后坊间都以畜养男宠为风雅之道,竟是一股无可阻挡的热潮。
这些都与谢长期无关,但心里莫名有种预感,总觉得南初七身边那位是他上次在玉雪城看见的人。
因为怀疑,所以想要探究到底。
但南初七很小气,根本不给人细瞧的机会,先把姜云清遮得严严实实,才牵着他上了岸。
可惜谢长期就站在必经之路上,装聋作哑也不行,避免不了要发生交集。南初七有些欲盖弥彰,好像才看到人似的,“是你啊?这么巧?”
最起码南初七还能装个样子,谢长期倒是很不客气,立马别过脸,想追究的欲望也在看见他时全都消失殆尽了。
南初七摇摇头,“梅狸猫。”
谢长期横了他一眼,“你们听见了吗?”
他又不是闲得,大晚上站在岸边观望,像个多愁善感的神经病,是这片水域里有奇怪的东西存在。
当然了,南初七确实是这么想谢长期的。
问南初七也不是和他关系好,既然刚从湖面中心坐船回来,总该比谢长期知道得更多。
“听到什么?追逐打闹的声音?”南初七反手掏了掏耳朵,若无其事的模样恨不得让人暴揍他一顿,“那不行的,这里不让下河游泳。”
谢长期忍住了,“是歌声。”
此话一出,南初七沉默了,姜云清也沉默了。
两人双双低头窃窃私语,一个问:“这都能听见?”另一个说:“你唱得好听,不丢人。”
是不丢人,那就是谢长期在嫉妒。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老婆,谈的人多了,有些人就没有了。
真可怜。
谢长期的狐狸耳朵一度绷得很直,真是能忍就忍,再忍不是人,“我说水里,水里有东西。”
南初七一脸释然的表情,“这样啊,我还以为……”
欲言又止得刚刚好。
不让谢长期有任何发作的机会,他们都听到了远处的尖叫声。
“杀人啦——有人死了!!快来救命啊!”求救的气息十分急促,夹杂着恐惧和害怕,饶是他们站在岸边,也被狠狠刺激到了耳膜。
看样子,这场游戏真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