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南初七摸了摸姜云清的耳朵。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好奇怪啊,色欲都消失了哎。
他干脆一直倚靠在姜云清身侧,说起了一点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经年旧事。
但很遗憾,他们的过去不算很美好,南初七也怕姜云清伤心,便刻意略过了与锦华峰相关的事。
可锦华峰之后,两人就一直住在红柳关,南初七赫然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他今日碰见了晏负,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姜云清忽地扭头看他,“如果当年没捡回你,你是不是就不用吃苦了?”
南初七可是货真价实的小少爷,谁知道命运这么捉弄人,但是幸好,也不算太难,他能认识姜云清已经很高兴了。
何况十六岁的姜云清真的有在好好养他,其实没怎么吃过苦。
南初七记性再好,也记不住儿时全部的经历,所以说到最后,竟多半是姜云清在回忆。
姜云清说,他记得。
不止记得小外甥刚刚学会走路后,就想追着南初七跑。还有南初七不小心磕掉的第一颗牙,是他们在鹿蜀山上过年,吃掉的那只铜钱饺子。
那时大家都还在,如今再回想起来,最初的那一批人,好像都已经散了。
姜云清不是个喜欢沉湎过去的人,他只是有点不甘而已。
当年说好要去做一番大事的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独剩他抚念今昔,恍然若梦。
距今十五年,也确实不该抱有什么期望,扪心自问,哪里能陪一辈子呢。
不过是,年少无知罢了。
姜云清才知道,原来他和南初七之间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哎”这句话,一直都是南初七想说的。
姜云清没有略过红柳关,他想起来那位叫小桃的姑娘,可能南初七不记得了,他说那时候的南初七真可爱。
南初七缺失的牙齿还没有长出来,虽然和小桃姐姐不熟,但是她给他们煮面吃,所以南初七扭扭捏捏地走过来,嘟着小嘴说了一句“泥嚎”。
这件事南初七真不记得了,原来他打从小时候就很嚣张,除了天性使然,主要是姜云清养得好。现在姜云清能够心平气和地回忆,说还好有南初七傍身,主人家就心软,到处都能蹭饭,怎么都饿不死。
南初七没说,往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谁养大的小孩。
尽管仙门百家不承认,但这十五年以来,姜云清已经当了十余年的天下第一,是消逝于江湖,仍四处流传着他的故事。南初七承他之所愿,没让他蒙羞,也走上了这条路。
要知道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创,因此名士声名成毁,决于片言也。品评姜二的诗文太多,好名有,坏名也有,是非公道只在人心罢了。姜云清抛弃曾经的名字和身份,虽说是可惜,但他也能用另一种方式重回江湖。
姜云清突然问他,想不想去金陵看看。
南初七:“呃……”
“呃是什么意思?”
南初七不好说啊。秋士美是姜云清的亲爷爷,去金陵多半是为了探望亲友,但秋士美对南初七的印象不太好。
不行,这不礼貌。
南初七还想跟姜云清成亲来着,结果第一关就卡住了。
其实姜云清没有想很多,只在记忆里,除了从小修行的仙门,还记得江水春潮拍打孤城金陵的河岸,他娘带着姐姐和他走过一遍。
“金陵山川形胜,历史人事一切皆变,唯紫金山、秦淮河亘古长存。有时间我们去看看吧。”
“我会被丢进秦淮河里浸猪笼吗?”
“……不会,你想这个干什么?”
“见哥哥家长,有点紧张。”
“南初七你是心虚吧。”
“……早点睡吧宝贝,别把身体玩坏了,我还要玩呢。”南初七翻过身,掀起被子蒙头躺下。
姜云清又掀开他的被子,“我才睡了一整天,你转移话题的能力真菜。”
南初七猛地起身,接着猛地把他扑倒。果真是让姜云清经历了一次御剑飞行,两人好像不在同一个轨道上。
该涩的时候说正事,该说正事的时候来波大的。
直至天明再度沉睡前,姜云清从身到心都深深体验了回年轻的好处。
而且这是姜云清身份上的极限,不是南初七的极限,他觉得在睡着时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