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同频的人共处,确实觉得时间太慢,哪怕什么都不做,仅仅是一直看着对方。
姜云清低眼,脑袋抵着他的下颚,问他怎么还不肯起身。
南初七的模样甚是斯文,唇边浅笑又显得高深。他没什么意思,眼神从远处收回,轻轻落在怀里,语气依旧很欠:“啊,因为我腿麻了。”
虽然这句话有点毁气氛,但姜云清不反驳他,倒是他这个人极有趣味,保准以后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姜云清要去念祝文了,南初七起身时一瘸一拐,为人还挺诚实。
所以,应该要信他一回。
再说那老庙祝,平时见其痴狂疯癫,可方才训诫南初七时又是这般端正。若他当真是生于秘境的居民,姜云清只觉得可惜。
河仙城秘境可遇不可求,出去后可能再也碰不上了。
姜云清有私心,因此在旁边一直看他指挥现场。
老庙祝恢复本性,夸张地大喊大叫:“干什么干什么?谁教你这么走位的?你都快贴上我嘴了,要不你钻我嗓子眼里试试?还有你!我说过多少次,等小宋抬手再刮风,搞什么?!”只要他不守着,这些人又开始胡来,气得胡子都翘了。
“我让你加快点速度抽水,这样落雨的效果才好……什么?你说你忘了?没关系,老子抽你也是一样的。”
“编钟快敲啊!我在等表演你在等什么?”
“哎对对,就这么打鼓,把鼓面捶烂最好,反正不用赔……老子扯起就是一耳屎,你再用点死人劲嘛,我看你脑壳不清醒。”
“哟,你小子弹这么急干嘛?家里门没喂猫没关啊?”
“舞龙舞狮的藏好了吗?别人负责表演你们负责躲着,那我要来找你们了哦!”
“……算了,死了也好,活着也行。”
老庙祝彻底看开了,扶额无奈苦笑。
这些人真是的。
但只停息了一会,他突然用力拍手,把在场人吓得不轻:“动起来啊!明天就是水龙之夜了!你们就拿这个给别人看?!”
于是,全部人疯狂加速过表演,一遍不行就一直重复,忙得不可开交。
在尚能活动的六个时辰里,老庙祝像挤水似的拼命榨干,越是临近节日越是紧张,除非累到虚脱,否则谁都不许跑。
本来就没人敢惹老庙祝,只怕自己坟上长草,发怒的老庙祝就更疯狂了。
世子府里太热闹,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今晚好像有一个极其讨厌声音的凶手。
老庙祝硬控每一个表演者,真听真唱真感受,他不知已经重复了多少遍。
“打起精神来!这遍效果不好,再来一次!”
“你们是表演,不是奔丧!”
宋扶龄在台上累到脚抽筋,作为水龙之夜最主要的人物之一,老庙祝很不满意她的表现,当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
“等一下!”宋扶龄无比惜命,当凶手掐住她的脖子时,第一想法不是逃,而是:
“我还可以跳!”
全场哗然。
接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是因为凶手杀死宋扶龄后,他们没法完成任务吗?
不是的。
大家只有一个想法,唯凶手不明白,发出阴恻恻的怪笑,指责他们真的太吵了。
他还说,如果不是他偷偷跟着人混进来,才发现城里还有这么一个不遵守规矩的地方。
这下好了,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宋扶龄就是第一个。
然后,就被暴怒的老庙祝一板凳磕死了。
心满意足。
“你叽里咕噜什么呢?早说不是表演的就行了,干嘛浪费我时间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准休息!”
宋扶龄在阎王面前收回了一个狗头,她后知后觉地,拍着胸脯安慰:“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以为要挨骂了呢……”
反正就是只字不提差点死于他人之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