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亚在思考,也许是明芃的眼神太过炽热,也许是觉得传说和预言正在慢慢实现,她说:“顺着他们的脚印走,直到影子出现在你们的身前,就能找到路口。”
可这样的大雪,地上还能有足迹可言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师徒俩选择相信她,不管如何都只能一试。
事实上,敏亚不会骗人,她说的是真的。
就连方才极致的暴风雪,也在他们离开时有了停息的迹象。
雪原上又多了一排新的脚印,姜云清低头不语,想着影子什么时候能走到前面。明芃便把视线投向秦昭落,这小子打从出门起就在东张西望,鬼迷日眼的,不愿来可以直说,走这么慢还耽误她和师父的宝贵时间了。
秦昭落扭正头上的鹿角帽,鬼鬼祟祟地说:“不是,你们不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吗?”
“跟踪?”明芃举目远望,虽然有风雪障眼,但她肯定方圆八百里都找不出第四个活物,否则师父早该察觉到了,“你在开玩笑吧?”
秦昭落的眼睛是不好,可他总感觉周围有人藏着,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他开始发散思维,压低嗓音道:“雪女的秘闻,你们听过吗?”
“这种妖怪就生活在雪山深处,会用歌声诱惑迷路的旅人,凡是接近她的都会被冻住。”
“我们不是东瀛人,她再厉害也跑不到这里。”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准会出现别的呢?”秦昭落的胆子变大了,还多了点他特有的幽默感。明芃和他大眼瞪小眼,最后败下阵来,“好吧,那雪女的秘闻,究竟是什么啊?”
秦昭落微笑,做作地挺直腰杆,一路说起妖怪不带停,明芃算是明白他为什么眼神不好了。
然而他俩的声音始终传不到姜云清这边,有时断断续续的,他索性也不听了,绕过队伍脚印继续向前。
“……你怎么懂这么多民间怪俗啊,我感觉你比付清乐还厉害。”
“低调低调。”
“所以雪女抱着的小孩真是冰做的?”
秦昭落聊得正火热,这一声不属于明芃,更不可能是姜云清,却阴嗖嗖地突然出现,一座皆惊。
这下姜云清真的听到他们完整的尖叫了。
常走河边就是容易湿鞋,秦昭落发誓再也不讲鬼故事了,没告诉过他会成真啊!
秦昭落魂不守舍地挂在姜云清身上,明芃也抱着他的腿哇哇乱叫,独留姜云清定睛一看,见来者身穿袍式神服,胸前挂着兽皮与骨角,衣摆处还有诸多布条垂落,乍一看以为是山里跑出来的野人。
姜云清在狼山围场见过萨满巫师,便是和这位姑娘一样的装扮。
飞鹰镇也有相关习俗,所以不足为奇。
但不怪两人惊不住吓,那面具一戴确实唬人,姑娘赶紧露出真容,朝他们歉意一笑,“对不住对不住,我拿性别担保,我不是故意吓你们的。”
姜云清:“………………”
秦昭落还在姜云清身上抹泪控诉:“你干嘛呀你?提前打声招呼很难吗?”
明芃附和:“就是就是!晚秋你多冒昧啊!”
姑娘抱着面具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因为我一直跟着你们,以为应该看见我了……”
果然!秦昭落的感觉没有错,他就是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那更过分了!!”
姜云清决定忽视姑娘话语间的熟悉,问她:“为什么跟着我们?”
如果说实话,姑娘想说自己好像见过姜云清,但感觉有点变态,所以她说:“因为有朋自远方来,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姜云清愣住了。
这是……
就连明芃也反应过来了,她抬头看着自家师父,不太确定地问:“抡语?好像一位故人啊。”
三人肯定这位姑娘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可她短短几语像得了一种名为南初七的症状,竟是不知南学传得如此广泛。
更诡异的是,姑娘眉眼中的英气还真有几分像南初七。
这确实是错觉,三人先入为主,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是秦昭落打破僵局,他呃了一声:“南初七女时候?”
姑娘道:“天杀的,我要喊太玄阁把你们都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