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这下真心虚地不敢接话了。
主要她接下来应该还会有更多作死的时候,and她这次会闹得这么严重,应该不仅是心脏病这么简单。
见老中医还在朝她吹胡子瞪眼,林岁不由别开眼看向别处,又对上棠溪略显憔悴的脸庞。
林岁想起她醒来的那天,棠溪就趴在她床边,紧紧抓着她的手。
眼睛快红成了兔子。
又似乎怕她再次在睡梦中做出自残的行为,她床边总有人不间断地守着,一左一右,牢牢地握住她手腕不放。
精神过度紧张的后果,就是精力旺盛如斯星燃,也禁不住哈欠连天。
更别说棠溪了。
眼看她眼下是一片连暗黑妆容都掩盖不住的青黑,林岁低声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棠溪绷着小脸当没听到,生怕她消失似的,只固执地紧攥着她的手指。
倒是老中医啪一下拍响桌子,气鼓鼓地瞪着她:“你还有心思管别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你要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老头子我也不管了,你爱咋咋地,我乐得清闲!”
他说着就要摔门离开,被斯星燃嬉皮笑脸地勾住肩膀:“别啊许神医,这丫头是被烧傻了,您肯定不会跟她一样傻的,对吧?”
老中医:“???”是人话?
斯星燃才不管,只要在林岁没好利索前,把人留下来就好。
他们已经从郁老爷子那里得知,林岁的病一直是许老在看。
林岁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也多亏了许老。
想到这,斯星燃给郁辞年使个眼色。
郁辞年从善如流地给老中医倒了杯茶:“我们小队长不懂事,您多担待。”
许老哼一声接过茶,没闹着要走了,却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始作俑者的林岁,鹌鹑一样缩进被子里。
最终是黎野拯救了她。
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进来,招呼许老:“饭做好了。”
看了看鸵鸟似的林岁,他抿抿唇,又加一句:“有您爱吃的醉蟹。”
果然,一听这话,许老坐不住了。
“小黎不错啊,一起吃了两天饭就知道我爱吃什么了。”他对着黎野笑眯了眼,一转头面向林岁,又是斜眉瞪眼,“不像有些人哪,心寒,真让人心寒!”
他边摇头叹气边走得飞快,眨眼消失在门外。
林岁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黎野。
黎野却没看她,只低头搅拌着碗里的白粥,然后舀一勺送到她嘴边。
林岁舔舔淡出鸟来的嘴巴:“我可以申请吃点别的吗?”
连喝两天白粥,她都快忘记真正的美食是什么滋味了。
“你想吃什么?”黎野神色一如既往的漠然,看不出喜怒。
林岁眼神飘到门外许老正拿在手里啃的螃蟹上。
她知道醉蟹含有一定量的酒精成分,而她不能碰酒,但她觉得吃一点点应该问题不大。
鹿湘粲然一笑:“要不要再给你加一碗泡面?”
“可以吗?”林岁眼睛一亮,却还冷静地问一句。
鹿湘拳头捏得咯咯响:“你、说、呢?”
林岁:“……其实白粥也挺好的。”
幸好这次其他人十分有良心,都围在她床边陪她一起喝索然无味的白粥。
不过斯星燃又偷偷在白粥底下埋了一点蟹黄,还不忘挑剔:“今天这粥是冰大头煮的吧,不是我说,手艺得加强了啊,不然厨师先生迟早得抢了你的位……唔!”
没说完的话被黎野塞进嘴里的一个蒸饺无情打断:“闭嘴,泼猴。”
棠溪大概被提醒到了,一边喝粥一边暗暗琢磨这粥哪里需要加强,她要取其精华,悄悄惊艳所有人。
林岁默默看着他们和从前无异的样子,从醒来后提起的心悄然放下。
可惜她放早了。
一碗粥刚喝完,郁辞年便轻笑道:“小队长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
林岁:“?”
“你不会以为他们跟你逗着玩,事情就真过去了吧?”郁辞年挑眉,脸上笑盈盈的,眸色却暗沉。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就着究竟哪一粒米没煮好而大抒己见的斯星燃停下了他的喋喋不休,终于耳根清净的黎野将捏断的勺子丢到一边。
鹿湘放下吃了一半的瓜,其实食不知味的棠溪直勾勾盯住了她。
林岁沉默了。
果然逃不过。
林岁叹息着:“如果你们真会因为我落得惨死的下场,你们要怎么办呢?”
“谁在乎这个?”鹿湘黑着脸道。
林岁虚心求教:“那你们在乎什么?”
“要改变这一切。”黎野冷漠的眼紧锁着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