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公司里很多人都怕你。”
“怕我什么?”
“你是老板,我们都是给你打工的,怕你开除我们。”
“我有那么恐怖吗?”
“有。”
阿曼罗尼葡萄酒就像质朴的意大利乡村景色,没有媚俗的甜香,没有奢华的包装,高强度单宁中甚至有一丝苦涩。由于是一家一户作坊式生产,阿曼罗尼远没有法国拉菲着名,但品质绝对不在拉菲之下。
“这酒怎么样?”周玉湖问。
“我不会喝酒,不怎么甜,感觉有点苦。”郭萌尝了一口酒说。
“这正是意大利葡萄酒的独到之处,意大利不同地区的葡萄酒差别很大,每个酿酒作坊都有自己的独创性,看似随意,其实是遵循自然。”
“您的鲜虾饭。”女招待把郭萌点的菜端来。
“谢谢。”
“就像这鲜虾饭,看似简单,里面的材料却很丰富,有鲜虾、小褐菇、洋葱、蒜蓉、芝士,用橄榄油、黄油炒,还要加上白葡萄酒,这么会研究吃的民族,才是懂得享受生活的民族。”
“周总,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平时做饭吗?”
“我不会做饭,什么事我都喜欢研究一下。”
“周总,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啊,我是学物理的,高分子材料与工程物理学。”
“听上去就头疼,怪不得财务报表你一看就明白。”
“不说工作了,有时候,我真想把公司卖了,到地中海沿岸买个小房子,也像意大利人一样躺在沙滩上,吹着海风,晒着太阳,吃着美食,那该有多好!”
“周总难道也有发愁的事?”
“有啊,太多了,”
“卖掉公司,享受生活,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呐?”
“因为我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就定期来放松?”
“对,远离工作,远离烦恼,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美术馆、博物馆挨个儿转转,还可以感受一下意大利人的开朗热情。”周玉湖也许是喝了很多葡萄酒,话分外多。
“是呀,再冷漠的人也需要阳光。”
“你说什么?”餐馆里十分嘈杂,周玉湖没太听清。
“我说菜很好吃。”
餐馆里坐满了顾客,大家都在边吃边聊,意大利人说话夹杂大量手势,即使手里拿着刀叉也要比划着说。
菜上完了,厨师从厨房里出来休息,这是一个黑头发、肤色较深的意大利小伙儿,小伙子长得很帅气,他从吧台拿过一把曼托林,一边弹琴一边唱歌。
曼托林音色明亮欢快,小伙子的歌声悠扬高亢,唱的应该是一首情歌,顾客们一边鼓掌一边和他一起唱,小餐馆成了欢乐的海洋。厨师小伙走到周玉湖、郭萌桌前,冲着郭萌深情吟唱,一首歌唱完后,小伙从背后抽出一枝玫瑰花,单膝跪地把玫瑰花献给郭萌,郭萌伸手接过鲜花,全场掌声雷动。周玉湖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张200欧元纸币,悄悄塞到小伙子手里。
吃完饭,各自结账,两人走出餐馆,天色已黑,圆柱形街灯发出炉火般的红光,空气中有股葡萄酒的味道,紫罗兰缠绕在古老的廊柱上,一簇簇金黄色的小雏菊已在早春开放。
“你明天打算去哪儿?”周玉湖问。
“还没想好,我想先睡个自然醒,时差好像还没倒过来。”
“你住在哪儿?”
“我住在米娅卡拉酒店,价格不贵,离火车站很近。”
“哦。”
“周总,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你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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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租车。”
“好吧,再见。”
“再见。”
一辆白色出租车停了下来,郭萌朝周玉湖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出租车在石板路上飞驰而去,一转眼消失不见。
周玉湖戴上手套,相机斜跨在肩膀上,信步向住处走去,从这里走回酒店,需要三十分钟。
一宿无话,第二天吃完早饭,周玉湖神差鬼使般来到米娅卡拉酒店,这是一家三星级酒店,共有18间客房,和周玉湖住的酒店没法比。
在狭小的酒店大堂坐了一会儿,周玉湖站起来逐个欣赏挂在墙上的油画,等了半天也没见郭萌出现。
“你好,请问有一个中国来的女游客,名字叫郭萌,她今天早上下来没有?”周玉湖问前台服务员。
“郭萌,中国来的,长得挺漂亮的女游客?”服务员回忆说。
“对,就是她。”
“啊,她今天一早结账离开酒店了。”
“什么,结账了?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
离开米娅卡拉酒店,周玉湖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前面不远处就是乌菲齐美术馆。
乌菲齐美术馆是世界着名绘画艺术博物馆,收藏有文艺复兴时期及其他画派代表人物的作品,乌菲齐美术馆建有46个画廊、收藏有10万余件艺术品,其中最着名的要数达芬奇的《三博士来拜》和提香的《乌尔比诺的维纳斯》。《乌尔比诺的维纳斯》画中爱神维纳斯小腹微凸、裸体躺在一张床上,分明是400多年前的一位佛罗伦萨女子。
乌菲齐美术馆门口也立着一座大卫像,大卫是佛罗伦萨的象征,周玉湖买了一张门票进入美术馆。由于不是旅游旺季,美术馆里人不算太多,金碧辉煌的拜占庭式大厅,满走廊真人大小数不清的裸体雕塑,动辄几百年历史的壁画、油画,仿佛置身艺术殿堂,给人以强烈震撼。乌菲齐美术馆只是佛罗伦萨众多美术馆之一,难怪学美术的人一定要来佛罗伦萨。
周玉湖顺着人流往前走,来到一个画廊,一副巨幅壁画前站着一个身穿粉色羊绒大衣的年轻女子,从背影上看很像郭萌,周玉湖连忙走过去打招呼。
“郭萌,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事?”女子转过头,用日语问道。
“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周玉湖连忙走开。
原来,今天一早郭萌改变行程,提前一天离开佛罗伦萨,坐火车去往米兰了。
纵观人类历史,大师级人物往往一茬茬出现,而不是平均分配,这真是一个奇怪现象。中国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诸子百家,老子和孔子是同时代人;欧洲经历了漫长的中世纪,文艺复兴和思想启蒙运动涌现的杰出人物,改变了欧洲文明发展方向。
科学家也是如此,1927年10月,在比利时召开了第五届索尔维会议,出席会议的代表有:爱因斯坦、洛伦兹、普朗克、居里夫人、朗之万、波尔、薛定谔,等等,他们都是同时代的物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