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依旧毫无睡意。窗外月色清冷,更显得屋内烛火摇曳不定,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李富商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他说,他愿意捐献出一批粮食和布匹,用于赈灾。我自然欣喜若狂,可他话锋一转,却提出了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条件:他希望我能将灾后重建的部分土地承包给他,用于种植经济作物。
我当时并未立即答应。商人逐利,这无可厚非,但将灾区土地拱手相让,我心中始终有所顾虑。李富商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他笑着说道:“鲁大人,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并非要侵占百姓的土地。灾后重建,百废待兴,我愿意以低廉的价格租用这些土地,并且雇佣灾民耕种,这样一来,既能解决灾民的生计问题,又能为朝廷增加税收,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的提议的确打动了我。灾后重建,资金和人手都是问题,如果能得到李富商的支持,无疑能大大缓解眼前的困境。可是,将土地承包给商人,这在当时可算得上是离经叛道之举,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会引来朝野上下的非议,甚至会有人借题发挥,弹劾我徇私舞弊。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我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李富商,并提出了我的条件:土地可以承包,但必须签订契约,明确租期、租金和灾民的雇佣条件,并且要报请朝廷批准,绝不能损害百姓的利益。
李富商听完我的话,沉吟了片刻,随即笑着说道:“鲁大人果然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送走李富商后,我立刻将赵将军和师爷叫来商议。赵将军对我的决定表示支持,而师爷则显得有些担忧:“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您可要三思啊!若是传到陈太守耳朵里……”
我明白他的意思,陈太守为人古板,最重规矩,我这样做,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我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我相信,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一定能得到百姓和朝廷的理解和支持!”
天还未亮,我便起床,草草地吃了几口早饭,便带着师爷赶往郡守府。此去郡守府,我是去向陈太守汇报灾情,更重要的是,我要向他坦白我的“大胆”计划。
马车一路颠簸,我的心也随着车轮的起伏而上下跳动。到了郡守府,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灾情和我的想法和盘托出。令我意外的是,陈太守听完我的叙述后,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缓缓开口:“鲁一鸣,你可知你所言是何等大事?”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回答:“下官明白。但事急从权,为了能让百姓早日渡过难关,下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陈太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中竟流露出一丝赞赏:“你有这份心,实属难得。但此事关系重大,需得从长计议。”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我的计划要落空了吗?
仿佛看出了我的失望,陈太守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本官虽然迂腐,但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所提的建议,虽然有违常理,但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吧,你先拟定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包括土地承包的具体细则,灾民安置方案等等,本官会仔细斟酌,再做定夺。”
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躬身行礼:“多谢大人!下官一定尽快将计划书呈上!”
从郡守府出来,我感觉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连头顶的阳光都明媚了几分。回到县衙,我立刻召集师爷和赵将军,将陈太守的指示告诉了他们。师爷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看来,咱们的计划有希望了!”
我点点头,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我去完成。我必须抓紧时间,尽快将计划书拟定出来,争取早日得到朝廷的批准,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进来,向我禀报道:“大人,李富商求见!”
我微微一愣,心中暗道:他来的可真是时候!
“快请!”我连忙说道,心中隐隐感觉到,接下来,事情或许会有新的进展……
李富商脚步匆匆地进了书房,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焦急。我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慢慢说。
“鲁大人,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李富商一把年纪,此刻却像个孩子般红了眼眶,“自从灾后重建开始,城里城外的布匹、粮食价格就一路飙涨,那些奸商囤积居奇,我们这些小本生意根本做不下去啊!”
我放下茶杯,心中了然。灾后重建百废待兴,物资紧缺是常事,一些黑心的商人趁机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秩序,的确令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