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民听到张欣欣说要去戒毒所,很是诧异,虽然他想过无数次张欣欣去戒毒所劝张光荣的情景,但当张欣欣真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是挺震惊的。他把张欣欣带到阳台上,神情凝重地跟张欣欣谈心。
“闺女,如果你不愿去戒毒所,就不去,叔叔可以理解,叔叔希望你是自己主动想去才去,而不是因为别的一些人或事。”
“叔叔,我想通了,我去,我会去好好劝他的,让他坦白交代,协助你们抓毒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们能不能给他判轻一点?”
“判不判,怎么判是法院说了算,我们也只能给他提供一个减刑的机会。如果他现在能自首坦白、协助我们,那是有机会减刑的。”
“只要不是死刑就好,我一定会好好劝他,一定会让他好好配合你们,把毒贩绳之以法。这些毒贩实在太可恶太可恨了!”
“叔叔知道你恨毒贩,我也恨毒贩,但是禁毒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和持续斗争,不是一两个人的力量就能消灭毒品的。不仅如此,禁毒还是一项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毒品问题往往涉及到复杂的社会、心理和生理因素。只有通过综合治理,多管齐下,才能有效应对毒品问题,保护社会的安全和健康。”
张欣欣似懂非懂地看着王兴民,阳台上的灯射在他的身上,瞬间伟岸了起来,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安全感。
“闺女,禁毒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工作,无论以后的路有多漫长多艰苦,你都要相信,正义不会缺席,他们的罪行也终将终结。”
张欣欣听着这些话,感觉到血脉偾张,她未来的人生有了新的方向,如果说以前的她只想逃离那么现在的她愿意去面对,“禁毒”,成了她人生的新方向。
王新民安排沈鑫和黎兵带着张欣欣去戒毒所。去戒毒所之前,沈鑫和张欣欣谈了一次话,谈话的主旨大概就是希望张欣欣给张光荣足够的关心,让张光荣说出一切,主动自首。王旭是要跟着去的,被张欣欣拒绝了。
那是张欣欣第一次进戒毒所,红色的砖墙,青绿色的铁门。沈鑫的警车一直开进去。
在一个很小的隔间里,张欣欣一个人进去,她站在门口,看见张光荣侧着坐,她在他对面坐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胖了一些,至少腮帮子上起了肉。
“哼,你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子!”
“爸.......”
“你还敢喊我爸,你把我当过爸吗?”
张欣欣看着他不说话。
“我谢谢你报警把我抓进来!老子这里吃好喝好,我没死,你失望了吧?”
“爸,我把你送进来是想你好好戒毒,你出去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挟你了。”
张光荣来劲了:“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啊?”
“不就是把枪、现金、毒品全都交给警察了。”
“你说什么?你把我的货也交给警察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呀!你这个小贱人。”张光荣说着冲过去揪着张欣欣的马尾往墙上撞,她明显感到他的力量比以前大了,脾气也比以前暴躁了。她使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
“爸,你听我说,要是我不主动交给警察,那以后被警察查到我们都会没命的。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
“你就想你自己,你想过我吗?你交出去,我才是都会没命的。”
“爸,犯了罪就要服法,只要你自首,配合警察的调查,警察是可以减刑的。”
“你懂个屁!”张光荣一耳光扇过去。他知道他帮山老大运毒走货的罪行是什么,几十公斤毒品那是死罪。就算他配合警察调查减了刑出去了,那山老大也不会放过他的,偷货、自首哪一样在山老大面前不是死?从他看见沈鑫甩在他桌子上的照片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横竖都是死,躲在戒毒所装傻充愣什么也不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就一五一十地跟警察说吧,知道多少说多少,警察一定会帮助你的,你只要说了,就是对案情有重大贡献,是可以减刑的。”
张欣欣的话张光荣不是没有听进去,他其实想过干脆就配合警察把山家一网打尽,可是他不敢,到处都是山家的眼线,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山老大都会知道的,到时候没等判刑就先被灭了。他要活着,至少好死不如赖活着。
见张光荣不说话,张欣欣继续说:“爸,你想过我,想过那些被毒品坑害的人吗?你就自首吧,把你做过的事,你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帮助警察破案,早日抓到那些毒贩。”
张光荣想说什么,抬头看见沈鑫站在门外,突然把椅子踢开,冲过去两只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说:“你他妈放屁,你别诬陷老子,老子可什么没干过,你想死也别拖上老子!”
张欣欣瞬间喘不过气,整个脸是红的,两只手使劲掰着他的指头,企图掰开他的手。
“诶诶诶,张光荣,放手放手。”沈鑫说着过去拉开张光荣的手,黎兵也跟着跑过去扶张欣欣,张欣欣趴在地上一直喘大气,脖子上留下了一条红色的掐痕。这是沈鑫第一次见张光荣打张欣欣,吸毒贩毒人员他见得多了,已经见怪不怪,在毒品面前,人性都是恶的,都是自私自利没有感情的低级动物,说白了就是跟牲口没有区别。
“张光荣,这是你女儿,你是要掐死她吗?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你是不是想背一条虐待青少年的罪?”
“她快十七了,成人了!”
“那你也不能打她,打人也是犯法的,知道吗?”
“我教育我自己女儿也犯法了?”
“打人就不行!把他送回去!”
外面进来两个工作人员把张光荣带走。黎兵把张欣欣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有没有伤到哪里?”
张欣欣揉揉脖子,又摸摸后脑勺说:“没有”。说完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依旧高高地扎起一个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