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三人答得异口同声。
柏清玄抬眸正视他们,抚慰道:“那便好好干活,本官不会昏庸到随意抓人的。”
“多谢大人!”三人躬身作揖后走出厢房。
柏清玄坐在书案边,仔细回想今日所得。
芦草说杨子坠河后并未呼救,扬子当夜也未醉酒或有突发疾病。
因而可以推断扬子当时是故意寻死,窦英章或许与扬子真有过节,可断不至于杀人灭口。
惊惶失措的窦英章畏罪潜逃,不敢出面认罪,吕一或许早就猜到他杀害杨子一事,甚至有可能是他命令窦英章动手的。
朱大怂恿杨子赖上吕家,是想借由杨子的死,引起朝廷注意调查崎城知府何青天盗用官银一案。
何青天嗜好赌博,逢赌必赢,他到底哪里来的运气?
朱大与他到底有何过节,以至于设下此等阴谋,害人害己?
烛火跃动,屋里火盆烧得噼啪作响。
柏清玄隐隐有些困意,眼皮沉沉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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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轻响。
屋外传来敲门声。
“柏大人,是下官。”
蓝昊天的声音从扇门外传来。
柏清玄一个惊醒,差点打翻茶盏。
“进来吧!”
蓝昊天推门而入,朝着他躬身一揖,“下官在赌坊查探到一点蛛丝马迹,只因时间仓促问到的东西不多。”
“哦?”柏清玄沉下眉眼,认真问道:“你都听到些什么了?”
“朱大与何青天在赌坊是关系不错的赌友,二人常常同台对赌。”蓝昊天顿了顿,继续道:“朱大嗜赌有十年之久,最惨的一次输得债台高筑卖儿卖女,现如今朱大的发妻只有一个女儿,已然不能生育。”
“债台高筑?”柏清玄重复一句,面带疑色,“那次朱大欠了多少钱?”
“大约一千两。”蓝昊天啧声道:“听说那段时日朱大吃过很多苦,差点连妻子都没保住。”
柏清玄抬起眼皮,幽幽道:“此事蹊跷!一个狡猾的老赌徒如何会输得这么惨?再差也会有所保留吧?”
“没错,”蓝昊天附和道:“所以下官怀疑朱大当时是被人设计了。”
“也有可能,”柏清玄微微眨动眼皮,“可朱大一介草民,既无权柄又无财富,那人害他做什么?还有,朱大最后是如何偿清债务的?”
蓝昊天目光虚晃,歉声道:“抱歉,下官未有查到这些。只知忽然有一天,朱大东山再起,就与何青天混在一起了。”
“朱大巴结上何青天,一定与债务有关。”柏清玄目光深沉,“或许,那日我们偶然撞见的一幕,正是他与何青天之间的暗语。”
蓝昊天颔首,“大人,要不下官再去赌坊查查?”
“不了,”柏清玄温和一笑,“天色已晚,卫百户快回屋休息去吧!”
“也好,大人也早些歇息。”蓝昊天下意识瞟了眼他右臂,问道:“您的伤,还好吧?”
柏清玄勾唇浅笑,“怎么?卫百户想帮本官换药么?”
“下官……”
蓝昊天未说完,柏清玄倏尔“嘶”了一声,调笑道:“还是本官自己来吧!怕再被你按一次,会痛死……”
这话说得蓝昊天面上赧红,心下埋怨一句:“我那不是为你着想劝你离开那群暴民么?怎么还给记上仇了?小气鬼!”
翌日晨间,柏清玄传唤窦英章,打算从他嘴里问出吕家的勾当。
“本官问你,”柏清玄神情严肃,“之前朱大说吕家运往海州的铸铁在暴风雨中沉了船,后来芦草在河里拾得一枚官银,底下正是吕家沉船。那次码头运货你知晓内情么?”
窦英章眼珠子转了转,道:“回首辅大人,奴才未有参与那次运货。虽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也听说过吕家沉船一事。”
“那你知晓船上运载官银一事么?”柏清玄追问。
“草民、不知。”窦英章答得犹豫。
柏清玄定定神,目光威严:“窦英章,你老实交代,杀害杨子是否系吕家吩咐?他们要你堵住杨子的嘴,阻止他借由此事勒索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