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玄语气急切,带着些许愤恨。
“造反?”太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追问道:“这是何人所说?若有半句虚言,哀家必拿你是问!”
柏清玄慢声道:“回太后娘娘,是负责东宫护卫的伏指挥使与卑臣说的。”
“果真?”太后重复问了一句。
“卑臣不敢妄言!”柏清玄适时垂下脸来。
寝殿里安静须臾,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太后扶上一旁宫女的手,忍不住往后踉跄一步,怒声骂道:“这贱人怎敢如此?”
“太后娘娘,”柏清玄膝行一步,正声道:“还请太后娘娘勿要声张此事,以免打草惊蛇,令太子与皇后狗急跳墙做出伤害陛下之事。”
“那你说目下该如何是好?”太后沉声问了一句。
“卑臣以为,不如先按兵不动,待卑臣聚齐人马,准备妥当,再于他们起事之日一举将他们拿下!”
太后望着他,犹豫片刻才道:“柏大人,你确定能当场抓获他们,不会伤及皇帝?”
“卑臣起誓,”柏清玄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若陛下有半点闪失,卑臣愿割下人头给陛下陪葬!”
“哼!”太后冷哼一声,揶揄道:“你的人头值几个钱?皇帝九五至尊,若他有碍,你就算是诛九族都不够给皇帝陪葬的!”
“太后娘娘说的是,是卑臣僭越了,卑臣该死!”
柏清玄态度谦卑恭谨,太后一时不好多言。
她想了想,问道:“太子他们,可是想拉拢那位伏指挥使?”
“回太后娘娘,是。”
柏清玄正声道,“其实两位殿下罹难,与皇后背后的水家也脱不开干系。若非水家出钱出力,他们断不能聚集五千流民拦路,又加派江湖绝顶高手前来刺杀卑臣。”
“哼,世家乱象哀家早有耳闻,”太后冷声道,“贪污腐败,买官鬻爵,横征暴敛,鱼肉乡里,哪一件不是祸国之举?可惜皇帝糊涂,才会纵容他们胡作非为,哀家早就看不下去了。”
“太后娘娘英明,卑臣认为当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柏清玄抬起脸,神情激动道:“只要趁此机会扳倒皇后他们,严惩权力之巅的水家,再由御史上疏请求陛下严惩世家,他们断不敢再生迫害皇室之心。”
太后目光深沉,追问一句:“你说的严惩,究竟如何个严法?”
“严查之前的每一桩案件,让他们背后的本家连坐受罚。”
柏清玄说得冷酷无情。
“这样能行么?”太后忧虑,“我朝建邦以来,一向以仁孝治国,连坐会不会太过残忍,有悖太祖皇帝遗训?”
柏清玄心知太后宽仁,赶忙劝道:“太后娘娘,治国以严才可立下章程,现如今天下财富都掌握在世家手里,国库捉襟见肘,百姓穷途末路,这样的信朝还能支撑几日?”
太后微微有些动摇,这些年她眼睁睁看着皇权旁落、世家做大,根本无计可施。
皇帝非她亲生,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实际上却是两条心。
别人的儿子,对他再好也是养不熟的,能有如今这般母慈子孝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