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阁下教我。”
这是当婠婠如同幽灵一般再次出现在端木槐面前时,跪倒在他面前所说出的第一句话。
“教你,教你什么?三角函数?我都不会。”
听到婠婠这没头没尾的说话,端木槐翻了个白眼。
“请阁下教我圣门破局之法,若是事成,婠婠愿以身相许……万死不辞。”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有选择余地似的。”
端木槐轻哼一声,呵呵一笑。这婠婠到现在还想拿捏自己呢,对此端木槐是半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在端木槐面前,哪儿有婠婠选择的权力啊,还不是自己要她做什么,她就得乖乖做什么。
“不过以身相许这个词我喜欢………好吧,我就给你随便说一点儿。当然了,你爱听不听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如果婠婠胆敢说一句来生做牛做马,那端木槐直接就翻脸把她赶出去了,这话他都听的耳朵长茧了。不过看在婠婠这么上道的份儿上,端木槐也不介意说几句,反正就是吹呗,至于能不能成,也和自己没关系不是?
说到这里,端木槐咳嗽了一声,而婠婠也是急忙起身,为端木槐捧上了一杯茶。
“其实,要我来说,你们魔门都是一群白痴。”
端木槐喝了口茶,接着第一句就直接把整个魔门全否定了。
“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当初的历史,‘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你们输了,然后被排挤边缘化了,然后就组成了两派六道的魔门,想要夺回原本的地位,回到‘百家争鸣’的时代,对还是不对?”
“正如阁下所言。”
听到端木槐的说话,婠婠也是内心大惊,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对端木槐说过圣门的理想理念什么的,但是没想到端木槐居然这么了解圣门内部的情况………
“那你们现在卷入这个争霸天下,又或者和慈航静斋争什么正邪之战,又有什么意思?”
端木槐撇了撇嘴。
“怎么着?你们该不会以为,你们捧个皇帝上台,人家就能听你们的,罢黜儒术,百家争鸣?做梦吧。你们是不是觉得,到时候天下读书人都听你们的,你们想要他们学什么就学什么?想让他们放弃儒家就放弃儒家?”
“……………难道不是这样吗?”
听到端木槐的询问,婠婠有些诧异,在她看来,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根本就是百无一用,等到刀剑加身,还不是要他们改什么就改什么?这就是为何阴葵派加入这场争霸天下的斗争的原因,到时候她们掌握了皇帝,掌握了权力,自然就能够推翻儒家了。
“看,这就是你们这群武林人的想法,你们觉得只要靠武力就能解决问题,但事实上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
说到这里,端木槐也是默默的叹了口气。
要是武力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审判庭对付邪神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实话告诉你,哪怕你们最后成功夺取皇位了,你们成功颁布自己的政策了,那些读书人也不会听你们的。”
“这是为何?”
听到这里,婠婠诧异的眨了眨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到时候我们大可下令,罢黜儒家,违抗者满门抄斩,难道这样还不行?”
“那么你们要杀多少人?”
端木槐耸耸肩膀,摊开双手。
“我要告诉你,时代不一样了,当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时,儒术只是其中一支,所以那个时候想要淘汰其他思想并不算难,而现在,儒家则是天下学子的共识。你要杀多少人才能算?而且,你把读书人都杀光了,谁来做官,谁来管理政务,军事,财政?你吗?你能管个后宫就不错了。”
说到这里,端木槐伸出手去指了指脑袋。
“思想,思想是无形的,杀不干净的。就算秦始皇焚书坑儒,他也有自己的班底,你们魔门有什么?把儒家推翻,百家争鸣,你们有自己的支持者吗?有自己的思想派系吗?他们会忠于你们吗?愿意宣扬你们的思想理念吗?”
要是邪教徒能被教化,审判庭也不至于把火刑架都烤焦了。
“………………………”
婠婠紧皱眉头,思考着端木槐的问题,她不得不承认,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圣门本就是反抗现状与主流思想的,因此自然与主流格格不入,不然也不会被视为邪魔外道。可以想想,愿意宣传圣门思想的人,自然是没有几个。
婠婠自然是古灵精怪,聪明万分,若是涉及江湖仇杀,帮派斗争这类事情,她可以想出无数条毒计,但是面对端木槐提出的这些问题,她哪怕绞尽脑汁,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不是婠婠蠢,而是因为儒学乃是天下大势,大势所趋,你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就像端木槐,他本身实力就是无敌的,不管你什么用毒,还是刺杀,甚至用计,都会被端木槐一拳轰杀,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对抗都不可能。
想到这里,婠婠也是心灰意冷。
“莫非圣门数百年的夙愿,就此成空?再无可能?”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可能的事?”
端木槐再次嗤之以鼻。
“像慈航静斋那群白痴,在这之前谁都不是默认了他们有选天子的资格,结果被老子点破之后,立刻被打回原形,连狗都不如。儒家也是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内在也并非没有缺点。”
说到这里,端木槐伸出手来。
“我送你八个字,实事求是,知行合一。”
“阁下这是何意?”
盯视着端木槐的手势,婠婠眼前一亮,默念着八个字,将其记在心里。
“自己去想,记住别老是搞那些邪魔外道,我之所以能够戳破慈航静斋的牛皮,不是靠胡说八道,而正是因为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容易接受。我要和你们一样天天嘴里没个实话,说谎和吃饭喝水一样,恐怕没几个人会信我说的话。”
“婠婠明白了。”
此刻的婠婠已经是心头颤动,像是终于找到了破局之法,只见她再次向端木槐拜行一礼。
“多谢阁下指点,婠婠这就去与祝师商议,若是有成,婠婠必将为阁下……………”
“行了,滚吧,说的好像你还有选择似的,你要记住,不管能不能成,你都是我的奴隶。”
端木槐没等婠婠说完,直接摆了摆手,后者也是轻笑一声,接着转身离开。
看着婠婠离开,端木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等把洛阳这一圈名菜吃完,作为饭后运动,他该去找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