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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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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9月3日……星期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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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奚萍满脸笑意地跑来告诉我她妹妹奚薇也考上了我们学校,再过几天就到学校来报到。她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不只是为妹妹考上了个好高中,即将有个好前程,还为姐妹俩即将在县城团圆,结束一家人各待一地的境况。开心和期待笼罩着她,转瞬又消失了。她忽地压低声音,眉头紧锁,悠悠地说:“敏敏心脏病发,住进县人民医院了。”
“啊?!”她这极喜极悲的情绪转换弄得我不知该作何表情,错愕地楞了会神,然后才说:“具体什么问题啊?严不严重啊?”
“我也不清楚,只是说住院了,她一直身体都不太好。”奚萍神情凝重,想说什么又咽下了。
“那要不等薇薇到学校来了后,抽个休息的空档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敏敏?”我建议道。
“嗯,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具体的等我妹来了再商量吧。”她眉头有所舒展,回了自己的座位。看来之前让她未能启齿的是让我跟她一起去医院看敏敏啊。我也是个怕麻烦别人的人,她的犹豫我懂,只是觉得我们既然拜了干姐妹,说话做事其实没必要这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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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我照例还是和袁英一起在校外坡下的那家面馆吃面。吃完面回学校后,我俩又站在教室门口聊了会天。相谈甚欢的间隙,我瞥见东霞和陶然坐在教室里说着什么,而我走进教室刚到自己位子上落座,东霞就拿着书本到王晶晶的位子上写作业去了,似乎有意躲着我,不想和我坐在一起。我没理她。过了会,她回到自己位子上,使劲开关抽屉和摔书本,弄出很大的动静,一看就是在生气。我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大致猜到与我有关。我仍旧没理她。她越发气了,却无处发泄,憋得脸涨红。见她越生气,我就越开心。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挺无聊的,但却无法克制莫名的开心。
东霞是个细腻而敏感的人,虽说她是个急性子、直脾气,但某些时候也极具小女人做派:她摆明了生气给你看,却不告诉你为什么,等着你去猜、去道歉、去哄她,你若问她:“你为什么生气?”她会一脸愤懑地回答:“没有啊,我没生气!”
她生气的点也是各种奇葩,往往能达到防不胜防、出奇制胜的效果。之前,奚萍跟我说点小八卦,让我别告诉别人。她来问我,我自然不说,她就生气了,一气好几天不跟我说话。可她和王晶晶之间说点小秘密,我问她,她也不一定都告诉我啊。还有的时候,明明一开始是开玩笑,说着说着就当真了,脸突然就垮下来,我也不知她是从哪句话开始当真的。今天这情绪又是从哪引发的呢?是隔壁班女生借《三重门》的事吗?不会啊,那事已经过了好久了,不会现在才爆发。那是我进来之前她跟陶然聊到了什么?算了,不去想,也别理她,指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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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9月5日……星期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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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情景之前一定有过:
金燕钢笔没水了,过来借墨水,东霞随手拿起一满瓶墨水递给金燕大方地说:“这是莫凌波的,不过没事,只当我借给你用的!”这时,莫凌波并不在自己座位上,陶然坐在那和一旁的史辉聊天,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其他人都在自己位子上写作业。
我觉得东霞这借花献佛的事做得有点太“理所当然”了,而且还是在莫凌波不在场的情况下,于是浅嘲地对金燕说:“嗯,莫凌波的就是孔东霞的,他们‘不分你我’。”
听到这话,东霞怒了,瞪着我砸来一句:“你什么意思?!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被吼懵了的我,脾气一下上来,深知“越描越黑”的道理,不甘示弱地大声回怼道:“是的呢,孔东霞和莫凌波——什么事都没有,听到的人别瞎想,这话不是说给你们听的哈。”
东霞听得气急,指着陶然对我吼:“你到他耳根说去!”她这脑回路突然把我绕晕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使尽所有力气摔书、拍桌打凳,然后把金燕拉到她位子上坐下,自己坐到了孙艺婷的位子上。
看着东霞生气的样子,我默默劝自己:放轻松,别生气!气死自己谁如意?我表现得越开心,她越生气。就这样,冷战延期了,直到晚自习,我们都没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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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9月8日……星期五……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