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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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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2月3日……星期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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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得真快啊!记忆似乎还是停留在上个月月考的时候,这个月月考的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老刘循例拿着语文月考卷子到教室给我们分析考试战况,他喜滋滋地说:“我们班这次考过120分的有6个人,这个成绩比文科班略差一点,文科班有9个,但在理科班里是最好的。我们班最高分127分,也是理科班语文最高分。”
“哦——谁啊?!是不是人哪——!”我跟着陈舟、毛广海那些男生们起哄。随后,老刘念出了我的名字,让我瞬间哑然。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里迅速分裂出两个人来,一个说:“是不是真的啊?不应该是不及格吗?”
另一个兴奋地说:“是我吗?是我吗?我语文考了127?是不是人啊……哈哈……OOXX……”内心之复杂像极了中举的范进。
不过这种狂喜的兴奋很快被下一堂课的物理老师浇灭。物理的分数低谷迅速拉平了我语文的优势。合计下来,总分比上次月考多了2分,班级排名前进了2名。好吧,都只是平平,算过得去。
考试过后的放松调整、调位子也是惯例。陶然借机要调过来,被我开玩笑地制止。莫凌波、霍江和施莱特三人,与我们和乐为两排迅速形成气氛融洽的新的笑闹九人组,一到课间就聊天、说笑,为争着吃颗糖也能聊上半天,以笑得前仰后合收场。这种久违的没心没肺的笑闹会让我暂时忘记头顶那悬而未决的“剑”,忘记各种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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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2月4日……星期一……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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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日记本快写完了,许是我近来废话太多。
月考年级排名张榜公布了,我去看榜时前一百名的名单却不翼而飞。我在一百开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一直到三百多名,也没见到“叶培盛”,看来他在那消失的“前一百名”里,果然又把我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奚萍和陶然这次也都还考得不错。只是我对自己的名次并不满意。有人说“尽力了就行了”,我尽力了,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是我太贪心、想要的太多?累的时候总说向往平平淡淡,可真看到自己变得平庸,内心又多少有些不甘,我怎么活得这么拧巴?!讨厌自己!还是和笑闹九人组相处比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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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波前些天在作文报上看见个笔名叫唐欣儿的,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化名林峰给对方写了封信,大约是说倾慕对方的文采,想交个笔友之类的云云。没成想,今天竟然真收到对方的回信了。
“给唐欣儿回信,你们说我要不要寄张照片过去呢?”莫凌波专心地向我们这排女生请教。
“你问我们干嘛?”东霞把问题丢还给他。
“从你们女生的角度帮我分析分析,一个女生和男生交笔友,想不想收到男生的照片?”看来莫凌波请教之心够诚。
“你怎么确定对方一定是女生呢?”我反问道。
“呃……应该是女生吧……听这名字、看字体,还有这种带香味的卡通信纸……看起来像是女生的啊……”我一问把他问慌了,他拿起起那封信反复查看。见他慌神的样儿,我们都笑了起来。
艺婷为他解惑道:“我觉得还是别寄了吧。交笔友不就图的是个新鲜和神秘感吗?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没有神秘感了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蒙着一层纱多些遐想的好!这个霍江在行,你问他!”
霍江在一旁嘿嘿嘿嘿地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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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2月6日……星期三……阴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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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自习前,陶然跑来说他快死掉了,要跟东霞调位子坐。东霞在一旁偷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望向我。我不冷不热地扔出句:“你死关我什么事!”然后只顾看书。可这样的情况下,书是看不进去的,眼睛盯在书上,脑子却在进行花样滑冰,各种翻腾、跳跃,书久久也未翻过一页。这么僵持了一会,东霞看我的态度,自然不会挪窝。他见我不再理他,也自觉没趣,默默地回了自己的位子。
今天早上,早饭后的教室里还没几个人。我刚坐到位子上,陶然就走来在我身边东霞的位子上坐下。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就扭头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无聊,没事可干,在你身边坐坐。”然后趴在课桌上,扭头看着我。我顿时觉得紧张,怕与他对视,也怕别人看见我们这么近地干坐着,便赶紧从抽屉里找了本习题集来做。
“哟!这么坐着,有情况咧……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我闻声抬头,见是乐为,如见到了大救星,立刻抓住他斗嘴闲聊:“瞎说什么呢!没事不能随便坐坐?!你早饭吃得挺快啊,怎么没跟艺婷一起?”
……
我没再跟陶然说话,他坐了会又默默地回了自己座位。
我总是这样,害怕别人看见我和他在一起,我们同时出现在别人眼前我就各种不自在,但和乐为、莫凌波、施莱特或者其他任何男生一起,我都会坦然得多。这莫非是那个“心魔”在作祟?自打那次生物老师把类似的事情归纳到心理学范畴后,我就找各种心理学的书看。想寻找原因,也想寻找解决方案。书里说,要诚恳地面对真实的自我,了解自身的真实感受和需求,直面问题,不要逃避。不要逃避,说起来简单,做到却很难。我敢承认自己的真实感受吗?我能抛开普世的判断标准,按自身感受随性而为吗?我还背负着那些对自己、对家庭的责任。我要如何做到不逃避?